潘翻译官忙又把这话翻译给了刘老炮。
出发?去哪?啥时候?刘老炮一头雾水,不明就里地问道。
潘翻译官说道:明天一早,去消灭八路军独立团。
刘老炮站起身来,忧恐参半地问道:还去呀,要是再被他们抓住谁去救俺?
山本听了,立时恼羞成怒地望着刘老炮吼道:死啦死啦的!
刘老炮这回听懂了,一边向山本敬礼,一边在口里应着,手脚禁不住一阵慌乱,竟把身后的那把椅子踢翻了。
会议结束之后,几个人各自散去了。刘老炮和潘翻译官两个人走在王佐县城的街道上。刘老炮心里憋着一股气,刚才当着山本的面又不好发作,这会儿却大起了胆子,不由得骂道:****姥姥,小日本干啥呀,动不动就死啦死啦的,吓唬谁呢?
潘翻译官淡淡地笑了笑,说道:端人家的饭碗,就得听人家调遣。
刘老炮听了,不觉又苦恼道:潘翻译官,再这么整下去,老子这饭碗不端了,回二龙山享福去。
潘翻译官转头望着刘老炮,宽慰道:刘大队长,别说气话了,来都来了,走,哪那么容易?
刘老炮一边和潘翻译官往前走,一边琢磨着他的话,说道:潘翻译官,我看你这人不错,还能跟我说点实话。要不这么的,晚上去我大队部,咱们哥俩喝两口。
潘翻译官朝刘老炮又笑了笑,爽快地应道:行,我有时间就找你去。
刘老炮拍了拍潘翻译官的肩膀,说道:那就说好了,兄弟等你了。
正这样说着,两个人来到街边的陈记杂货铺前,潘翻译官停住了步子,冲刘老炮说道:刘大队长,你先走,我去买盒烟。
说着,望着刘老炮往前走去了,这才转身进了杂货铺。
杂货铺的掌柜的——陈老板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者,见潘翻译官打外边走进来,忙起身招呼道:潘翻译官,好久不见了,今天您想买点啥?
潘翻译官高声应道:买盒烟,老刀牌的。
说着,陈老板便拿过一盒烟,放在了潘翻译官的手上。
潘翻译官机警地扫视了一眼四周,随手从贴身口袋里掏出钱来,拍在掌柜的手上,又小心地按了按,说道:这是烟钱,掌柜的,你数好了。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掌柜的若无其事地打开钱来,就看到了里面夹着的那张纸条,纸条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行字:明早日本人出城袭击后沙峪村。不觉抽了一口冷气,便向里屋走去。
此时,石光荣和桔梗的新房已经收拾妥当了,胡团长自告奋勇充当他们两个的主婚人。
婚礼很快就宣布开始了。胡团长站在院中的一张八仙桌前,清了两下嗓子,抬高嗓门说道:今天,是石连长的大喜日子,也是咱们冀中独立团的大喜日子,这婚礼由我来主持,让新郎新娘入场。
话音落下,桔梗在白茹和王百灵的搀扶下一步一步走出新房来到了院子里。可是,一院子的人等了好大一会儿,仍不见石光荣从另一间房子里走出来。胡团长一下子急了,问道:石光荣呢?
仍不见石光荣应声,胡团长又问道:王连长,你这个伴郎咋当的,石光荣呢?
王连长从队伍里走出来,冲一间偏房喊道:石光荣,快出来吧,你又不是大姑娘,害啥羞哇——
说着,仍不见有回话,便吱一声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内空空如也,并不见石光荣的影子。王连长一下子就慌了,忙跑出来,报告道:团长,石光荣刚才还在,他还让我出来等着,可这一眨眼的工夫,人就没了。
胡团长看一眼张政委,又看了一眼桔父桔母,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忙冲王连长命令道:难道他还变成了土行孙?快去找!
王连长带着几个人一边跑出院子,一边高一声低一声地喊着石光荣的名字,最后,几个人气喘吁吁地集中在了村口的一棵大槐树下,正在左顾右盼时,突然听到了一阵鼾声。几个人听到这鼾声,感到十分诧异,正要寻找时,王连长突然抬头看见石光荣已经倚在一根树枝上睡着了。
我的天哪,石光荣,你这是整的哪一出哇,还不快下来。王连长仰起头来朝石光荣喊道。
石光荣被这喊声惊醒过来,却并不下来,又接着往上爬去。
王连长见了,感到又好气又好笑,跺脚喊道:你还爬啥,快下来!
石光荣一迭声地回道:我不结婚,我不下去,就不下去。
就在这时候,胡团长和桔父桔母也闻声赶了过来。一见这阵势,胡团长走到树下仰头喊道:石光荣你这是干啥,你跑这儿躲猫猫来了?
石光荣蹲在树上,看到树下的胡团长和桔父桔母,一脸委屈地答道:我不结婚。不结婚,我就下去。
胡团长叉腰站在那里,想了想,突然从腰间掏出枪来,吼道:石光荣,我最后再说一遍,你要是不下来,你就是逃兵,我按军法处置你。
桔父一见胡团长要动真格的,忙奔过来,解围道:首长,这可使不得,使不得。
石光荣你听到没有,你别怪我没有耐性,再不下来我可要执行了!胡团长哗啦一声子弹上膛,冲石光荣下了最后通牒。
石光荣被逼无奈,嘴里一边嘟囔着什么,一边极不情愿地从树上溜下来。
胡团长挥手说道:把他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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