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亮望着眼前的两个小特务,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他想遍重庆站所有人的模样也没有对上号。
秦天亮就威严地喊了一声:抬起头来。
他这一声喊,让两个小特务下意识地把头抬了起来。他们的目光瞬间和秦天亮的目光交流在一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两个小特务抬起头来后,再也没有把头低下。他们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秦天亮。
秦天亮说:说吧,你们到底是哪部分的?
凭直觉,秦天亮觉得这两个人不是保密局的人。以前保密局那些人,他都有印象,就是那些单线联系的人,他多少也有些印象,刚才在很短的一瞬间,他把所有接触过那些在外围给保密局干过事的人都回忆了一下,仍然和眼前这两个人对不上号。这么多年地下工作的经验,练就了他超凡的记忆力。
两个小特务仍不开口。
王百荷就说: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其实这句话不用她说,墙上早就贴上了这条标语。王百荷无非是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胡姓的小特务,转了转眼睛说:长官,你们说这话是真的?
王百荷又说:当然是真的,你们拒不交代只有死路一条。
两个小特务交流了一下眼神。
秦天亮拍了下桌子道:你们说吧。
姓马的就提出了一个要求:那我们找你们最高长官说话。
王百荷和秦天亮也对视了一下眼神,王百荷就指着秦天亮说:秦天亮是我们处长,他就是我们最高首长。
姓马的低下头。
王百荷就说:怎么不说了,哑巴了?
姓马的又说:他不是最高长官,我们的秘密只对你们最高长官说。
秦天亮站了起来,冲王百荷说:王科长,咱们先走。
他们把这一情况汇报给了马部长,马部长很快来到了审讯室。陪同马部长来的仍然是王百荷和秦天亮。这次马部长坐在主审的位置上。
他们看了眼马部长,马部长就说:我就是这里的最高首长,你们有什么就说吧。
两个人的目光又一同转到秦天亮的身上,秦天亮的心里一紧,他意识到有事情要在自己身上发生。
两个人说:让他出去。
他们用手指着秦天亮。
秦天亮坐在那里没动,他望了眼马部长。
马部长说:为什么让他出去?
两个小特务又低下头,不言声了。
马部长就冲秦天亮点点头。
秦天亮站起身走了出去,他走到门口时回了一次头,他的目光正好和马部长的目光碰在一起,马部长又微微点了一次头。
外面的门被关上了,屋里的光线就暗了一些。
马部长说:他出去了,你们说吧。
两个人就跪下了,一边磕头一边说:长官,我们交代了,真的会宽大我们?
王百荷就又把政策重复了一遍。
两个人抬起头来说:那我们交代,刚才坐在这里的人叫秦天亮是不是?
马部长点点头。
两人又说:这人我们认识,他是保密局的人,是个科长,到我们军办过案子,我们都认识他。
马部长说:这事和你们没关系,交代你们自己的问题。
胡特务就说:他就是潜伏在你们中间的特务。
马部长拍了一下桌子道:秦天亮的事我们知道,不要胡咬。
姓马的特务仰起脸来说:他真的是保密局的人,在沙坪坝机场,他们送他们的家眷去台湾,就是我们军戒的严,我们亲眼看见他把自己的老婆孩子送上了飞机,他自己留了下来。
马部长和王百荷对视了一眼。
王百荷拍一下桌子道:你们胡说,秦处长的家属和孩子被流弹炸死了,他还送什么家属孩子?
马部长不动声色地问道:他送家属你们真亲眼所见?
两个人就磕头如捣蒜地说:不敢隐瞒长官,他们保密局的人送家眷,我们在机场戒的严,这事千真万确。
马部长说:那你怎么能断定秦天亮送的就是自己的老婆孩子呢?
两个人说:他们还说话来着。
姓马的特务翻着眼睛想了想,道:那个孩子还喊他爸爸,叫得人心里发酸,当时我都差点掉泪。
王百荷就一拍桌子:胡说八道,飞机下站了那么多人,你敢说那就是他的老婆孩子。
王百荷这么一问,两人也不敢较真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喃喃嘀咕着:反正我们在机场看到他来送人了。
马部长说:你们说的秦天亮的情况,我们都知道了,说说你们自己的事吧。
两个人都是陆军留下的两名排长,他们没有机会逃到台湾,被编入救国军的队伍中。他们的任务是,化装成老百姓打游击。那时没来得及撤走的部队,大都是这样一种结果。树倒猢狲散,解放军还没进城,那些当官的就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剩下他们这些小兵,也学着长官模样换上了老百姓的服装,藏匿了下来。
两人在街上看到了特务撒的传单,那上面有奖赏,杀死一个共产党的干部奖多少钱,爆炸一次奖多少钱,条条件件的,讲得很清楚。两个人以为发财的机会到了,他们没有机会也没有胆量做惊天动地的大事,于是就在私人药店里买了些毒药,撒在小区的水塔里,以为这样就会领到奖赏。没料到的是,他们没得到奖赏,却落到了人民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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