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是王长恭做市长时四大花旦中的头号花旦,机关干部群众对他们之间的
关系传说纷纭,演绎了不少花花绿绿的故事,陈汉杰还在全市党政干部大会上辟
过谣。
陈汉杰也适时地说起了这件事:“大家都知道,周秀丽后面有王长恭啊!她
和王长恭到底是个什么关系我一直不太清楚,社会上谣传四起的时候,我还在市
委书记岗位上,不能任凭这些流言蜚语干扰工作嘛,还在一次会上好心好意地为
长恭同志辟了谣。没想到,倒把长恭同志和那个周秀丽得罪了,解释都没法解释!”
叶子菁却觉得陈汉杰辟谣的好心好意很值得怀疑,在她的印象中,就是从那
次辟谣事件后,二人的关系进一步恶化了,以至于到今天隔阂越来越深,难以化
解。
陈汉杰老到程度一点不比王长恭差,打出了这致命的一枪,用周秀丽套住王
长恭后,倒先做起了自我批评:“在周秀丽的问题上,我是有责任的,这个同志
最早还是我发现的嘛,是我提名建议把她摆到市城管委主任的岗位上的!现在看
来是用错了人,犯了错误了!当然,人也是变化的,谁也不能替她打一辈子保票
嘛!”说到这里,幽默了一下,“家用电器也不过包个三五年,我的保修期算过
去了!”
叶子菁苦中作乐,也回之以幽默:“现在家用电器可要终身保修了!”
陈汉杰半真不假地道:“怎么,你叶子菁也要办我吗?”
叶子菁马上说:“哎,哎,老书记,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陈汉杰脸一拉,近乎庄严地道:“叶子菁同志,我不和你开玩笑,在这
种时候也没心思和你开玩笑!有渎职一定要办,我陈汉杰如果真渎了职,你该怎
么办怎么办!其他领导渎了职也要给我依法去办。你这次要准备碰硬,准备豁出
去!”
叶子菁怔了好一会,才含糊地表态说:“老书记,您这话我会记住的!”
十三从市人大院里出来,天已朦胧黑了下来,叶子菁郁郁不快地让司机送她
回家。
现在,叶子菁只想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到西郊宾馆集中办案已经四天了,一
次家都没回过。四天里电话不断,汇报不断,白天黑夜没有片刻的安宁,已搞得
她身心交瘁。更要命的是,来自上面的压力越来越大,王长恭、陈汉杰各唱各的
调,唐朝阳和市委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现在还不清楚,下一步案子肯定难办了,甚
至办不下去。查铁柱不是那么好杀的,周秀丽也并不好查,凭几封匿名举报信怎
么查?现在哪个干部没有举报信啊?捕风捉影举报她的也有嘛,春节前市纪委还
找她谈过话。
真得好好想想了,越是在这种雷鸣电闪的时候越是要保持清醒的头脑,不管
王长恭、陈汉杰做什么指示,有什么倾向,具体案子总要由她和检察院来办。一
个严峻的问题她不能不想:案子真办错了,王长恭、陈汉杰都不会认账的。他们
也许会反过来责问说,我们不懂法,你也不懂法吗?这检察长可是你当的!她今
天如果被谁牵着鼻子走,将来就会有人办她的渎职罪了!因此,她必须慎而再慎,
既要小心地避开头上的雷鸣电闪,又要依法办事,把案子彻底查清楚,责任重于
泰山啊!
越想心里越乱,坐车回家的路上,叶子菁脑海里一片混乱,昏昏欲睡。
车到矿务集团机关宿舍楼前,叶子菁竟睡着了,是司机叫醒了她。
上楼进了家门,被破产丈夫黄国秀堵了个正着。
黄国秀一见叶子菁进门,劈面甩过来一个惊叹号:“子菁,可等到你了!”
叶子菁有些意外,本能地觉得大事不好:这个破产书记可不是好对付的,他
必然要为保护方舟装潢公司和查铁柱纠缠不休。于是,打消了在家睡觉的奢侈妄
想,一边盘算着该怎么溜走,一边却做出一副挺随意的样子,勉强打起精神,问
黄国秀:“哎,黄书记,你怎么回事啊,不废寝忘食了?这么早就赶回家来了?”
黄国秀接过叶子菁手上的公文包:“还说呢,这不是等你嘛!打电话你不接,
打传呼你不回,你那专案重地我又进不去,也只能天天在家里守株待兔了!”
正在客厅做作业的女儿小静插上来说:“爸,你用词不当,我妈不是兔子!”
叶子菁走到女儿面前,亲昵地拍了拍女儿的脑袋,苦笑说:“小静啊,你妈
还不如个兔子呢,连在自己窝里都不得安宁,瞧,你爸这杆猎枪又在等着我了!”
黄国秀直咧嘴:“小静,听你妈这话说的——叶检,你也太抬举我了吧?我
算什么猎枪?小静刚才还说呢,我这几天已经从破产爸爸进化成慈母了……”
小静马上讥讽:“黄书记,我说的是磁母,磁铁的磁!不管什么铁都吸!妈,
就连我这块黄书记一贯瞧不起的小角铁都被吸得牢牢的;黄书记等你时,不断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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