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长恭赞同说:“很好,朝阳同志,这种敏感时期一定要注意影响!纪委出
面还得了啊?不传得满城风雨了?可以向你透露一下:周秀丽同志不是我,而是
老陈建议提起来的干部,当年市委常委会的讨论记录你可以找来看看。所以,该
说的话我还是要说,周秀丽成绩和贡献都很大,没有这位女同志,长山的市容市
貌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长山也就不可能进入全国文明卫生城市的行列!这个女
同志是不是有问题我不敢打保票,该怎么查你们怎么查,就是涉及到我王长恭,
你们也不必客气!不过,朝阳同志,我也再重申一下,要保护干部!我对你和小
林市长有个保护的问题,你们对下面的干部也有个保护的问题,现在是看人品人
格的时候了!”
后面几句话,王长恭说得很有力,也很响亮,林永强在一旁听得很清楚。
唐朝阳连连表态说:“是的,是的,长恭同志,您提醒得对,很及时啊!这
种时候我们一定要讲党性,讲人品人格,哪怕自己多承担些责任,也要保护干部!”
通话结束后,唐朝阳站在电话机旁,怔了片刻,缓缓放下了话筒。
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林永强才苦笑着说:“唐书记,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呢?
啊?不就是几封匿名信吗?还谈什么谈?要谈你去谈吧,我不想和周秀丽谈!”
唐朝阳眉头紧皱,思索着:“永强啊,不谈又怎么办呢?陈汉杰盯着呢!”
林永强赌气道:“好,好,要我谈也行,我例行公事!不过,谈话的结果我
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事出有因,查无实据!只怕陈汉杰同志还是要失望的!”
唐朝阳脸一沉:“永强,这叫什么话?你还没去谈怎么就知道事出有因查无
实据呢!”想了想,像是问林永强,又像是自问,“陈汉杰究竟是怎么回事?如
果周秀丽和长山干部队伍中当真存在严重问题,他这个前任市委书记能没有责任
吗?”
林永强发泄说:“我看这位老同志是疯了,自己到站就不管别人死活了!”
十六床头电话响起时,周秀丽正无奈地忍受着丈夫每周一次的规律性蹂躏。
丈夫归律本名归富娃,上大学时改名归律。归律是学《统计学》的,毕业于
长山大学,后来留校教起了《统计学》。从助教、讲师、副教授,一步一个台阶
干到了教授,还带起了研究生。用归律教授经常向周秀丽炫耀的话说,他是遵循
一个学者健康成长的客观规律一步步走到了成功的今天,如同类人猿进化为人一
样自然。
周秀丽不以为然,对归律标榜的所谓成功嗤之以鼻,认定归律是得了病,
“规律病”。归律的工作和生活实在是够规律的,一切全在事先的安排和计划之
中。结婚前,周秀丽还以为这是一种美德,结婚后才知道,和这么一位规律病患
者共同生活是个什么滋味!归律早上起床是准时的,不管春夏秋冬,永远是六点
十分。晨练是准时的,不论下雨下雪,永远在校园操场小跑一小时。就连夫妻之
间过性生活也是讲究计划和规律的:八年前刚结婚时一周两次,逢周三和周末各
一次。近两年改了,改之前还慎重且民主地和周秀丽商量过,说是双方都人到中
年了,岁数越来越大了,孩子也大了,要多注意身体,只能一周一次了。
这就定下了目前的做爱时间:每逢周五晚上九时到十时之间。不在这个计划
的时间里,周秀丽就是心情很好,想轻松浪漫一下,归律也不干。而在这个计划
时间里,不管周秀丽心里多烦,有多少公事私事要处理,不奉陪又不行。
王长恭来电话的那晚正逢周五,而且,正是在九时十时之间,周秀丽便在一
个很有规律的特定时间段里,和王长恭通了一个很没有规律的电话。把话筒拿起
时,归律刚开始忙活,周秀丽依在床上只“喂”了一声,就感到下身一阵不适。
王长恭在电话里开口就问:“小丽啊,现在说话方便吗?”
周秀丽瞅了瞅亢奋中的归律,迟疑了一下:“方便,王省长,您说吧!”
王长恭那边似乎明白了什么,称呼变了:“秀丽同志啊,你说的情况,我找
朝阳同志了解了一下,是有那么回事!这个老陈还真找到朝阳同志那里去叫了!”
归律仍在那里动作着,尽管很小心,还是弄出了一些不雅的响声。
周秀丽拧了归律一把,挺委屈地说了起来:“王省长,你说这叫什么事啊?
陈汉杰到底是整我,还是整你?凭几封匿名信就敢让市委把我规起来?现在哪个
干部没有匿名信?只要力度大一点,伤害了谁的利益谁就告你,你简直没法干工
作!”
王长恭说:“事情没这么严重,朝阳同志说了,就是了解一下情况,这两天
可能会让小林市长找你谈谈。朝阳同志和小林市长那里我打了招呼,和他们交代
了,在这种时候一定要保护干部,他们心里有数,全答应了,估计也就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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