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好谈的?早说呀?你省一顿饭钱,我也不用劳神。叫阿胜他们谁,把我的包送我家去。"我的声音在走廊回音很大,拍屁股就走。
老曾拽住我的胳膊说:"喂喂,你听我讲完,我、我另有事和你商量,唉!真不好开口,就是、就是......唉!怎么讲呢?我、我......"
"你是想跟我借钱,是吧?"我扭头冷笑。
老曾又低下头,喃喃道:"兄弟,拉我一把,我四十了,除了修车什么都不会,再去当保安人家嫌老。修车生意不错的,反正你现在没事干,你当老板,行吗?"
"放手!"我胳膊给他拽得好痛,"给我一支烟。"老曾手忙脚乱拿烟帮我点燃。我真想念五头的狗肉,那家伙一定吃得满头大汗,还不停用下流笑话调戏他的打工小妹。
"行吗?"老曾重复问。
我把只抽了半载的烟扔在绿地毯上,冒烟了,捡起来放进垃圾桶。然后,默默推开包厢门。老曾笑出声,攀我的肩进去。
接下来的酒,喝得天昏地暗,女车主是位"酒中女杰",我不该和龙主任喝那么多。
"为我们都是中国人,干一杯。"最后我提议。
"为我们都是人,干一杯。"龙主任又提议。
"为我们女人能生出人来,干杯!"女车主也不落后。
梦的内容既多又杂,只记得女车主伸过来的酒杯,她的嘴唇会闪光。门铃声把我惊醒,要不我还在和她争论"毛主席坐的车有没有防弹玻璃"。
辨认了许久,看出是睡在家里的客厅沙发上。
第一章 我的检察官兄弟(4)
"有人吗?"门铃声为一个女人的叫唤伴奏。
怎么会有女人叫门?我家除了千里外的老娘,来过的女人只有老曾的堂妹小云了。听声音不是小云,小云不按门铃,她踢门。
站直身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迈出两步,踩到地上的皮包,一个趔趄来到门边。
户外光线只让我的眼睛睁开三分之一,足以看清是个有酒窝的女人。我望她,她惊慌地扭头。原来我只穿底裤,下身非常饱满。回身捡起洒满地上的衣服套上,接着望她。
"酒醒啦?"女人笑问。
我茫然说:"我......我们认识?"不会是昨晚要了女人没给钱吧!又不大像是那种女人,心里还是有点惴惴。
"全忘啦?昨晚,你开门找不到钥匙孔,是我帮你,还扶你进去,你口口声声买花送我呢!想起一点儿了吗?"这女人挺大方的。
我懒得去想,她的话多半不假,在门外睡过多少次我自己也数不清。
"我的钥匙可能掉在你家了。"女人解释来意,"我是来找钥匙的。"
"请进,请进。"我费劲地挤出笑容,"总算让我碰上一个好人了,这年头,比彩票中奖还难哪!"
她的钥匙搁在我茶几上。我要给她倒茶,她说:"不必了,我住对面,刚下夜班,改天吧。"我也不勉强。这是一个丰满得恰到好处的女人,我跟在她身后打量。
"能不能请问好人的芳名?"
"什么好人芳名的?这么难听,我叫刘卫红,你对门阿娟是我老乡,我帮她看房。"女人笑时,能看出不是妙龄了,至少和我不相上下。
"难怪,难怪!"我送她出门,"以为来新邻居,真可惜。不过,只要你还在,我就不用睡门外了。"
午间新闻开始了,播音员神情严肃得过分,如欠他一斤米只还八两。没开音量,找不到遥控,也不想找,听不见说的什么,画面里飞机轰炸挺热闹,扫一眼去洗澡。
看着报纸,在热水里泡了半小时,全身总算重新属于自己了。电话铃一直在响,忍受到不能忍受,才从浴缸里爬起。
"什么?我几时答应借钱给你了?"
"哎呀,兄弟,别逗我了好不好?昨晚,你向人家保证今天给钱的。"
"昨晚我喝多了,什么也不记得了!"老曾还想争辩,我撂下话筒。
电视里还是伊拉克战场,美国佬真他妈不知累,电视台也够蠢的。炸一年多了,没完没了报导。肚子咕咕叫,还有反胃的感觉,再不找东西吃,昨晚的龙虾、鲍鱼通通得吐出来。
坐电梯下到一楼,保安肥强说:"昨晚你够厉害的,给出租车五块钱,还要人家找零!"肚子太饿没力气修理他,我醉酒在这幢楼是出了名的。
"耍流氓啊!"我大叫。五头惊了一下,回头看是我,继续拉扯打工小妹的裙子。口中说:"快来帮忙,一对二我忙不过来。"
我拉一张椅子坐下,掏出火机,点着挂墙上的一幅写着"早一轩"的字。五头发现时,已燃起火苗。
"喂喂!停下、停下,不能烧!金字招牌啊!文哥,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五头大喊跑来,一手拉上被扯下的裤子,一手扑火苗,招牌被烧了巴掌大的一个角。
我无精打采说:"打一碗米粉来。"
"好的、好的,昨晚又喝多了?"五头笑着朝里屋喊:"打一碗素粉!多加汤少放油。"一碗米粉下肚,彻底恢复元气。走时五头说:"我留有狗肉,文哥,今晚过来。"
我走得不远,进了附近的一个储蓄所。出门时,储蓄所主任追屁股赶来,往我手里塞一包报纸裹的东西,凭手感是两条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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