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山_包为【完结】(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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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明代的。"他一本正经地说。大家拥到他周围,听他卖弄渊博。其实,那张椅子最多是清末的,破四旧时,母亲花一块钱买回,我懒得扫他兴。

  王一州胖大的保镖直愣愣地站在门外,引来邻居的小孩观看,对后脑上的小辫指指点点;他的秘书,只要坐下就不停地打电话、接电话,没见空闲过;艳艳和陶洁大概已到楼上比试衣装去了;父亲不在家,这个时间他一般在和棋友下棋。

  我在门外抽了两支烟才进去。王一州还在吹,"......这种椅子,明代时只许官家订做,百姓不得仿造,到了清朝,乱了套了,不过这张是真正的明代官椅。"我听了想笑。母亲和岳母听得很认真,其余人也一样,连载我们回来的三轮车司机也听得津津有味。

  第八章 捐款危机(7)

  "你出多少钱,卖给你算了。"我打断道。王一州笑说:"这是传家宝,败家仔才卖。"我说:"好吧!等我想当败家仔再找你。时间不早了,去不去向东家?"他夸张地拍拍脑袋,"差点忘了正事,走,马上走。"

  王一州仿佛下乡度假,打扮也像个旅游者,反而他西装革履的保镖像大老板。

  向东家在西头,我家在东头,也就几百米距离,大家不坐车了,走着去。沿途,王一州不放过卖弄的机会,讲解起老街上的建筑,这是哪个省的,那又是什么年代的,老街上的旧骑楼不少,这家伙讲得确实有根有据,我不得不佩服。高仕明说,他在国内读过硕士,到日本拿到博士学位。以前有所怀疑,看来肚子里确有墨水,不全是坏水。

  向东家是一间旧木楼,他母亲和妹妹一家同住,他父亲几年前过世了。进门看见厅堂中央摆着向东父子的灵位,我黯然站住。向东的妹妹闻声露了脸,又转身往里屋跑。

  "向梅!"我喊住她,"不认得我了?"她大概给记者们的的长焦镜头吓着了。看清是我,怯声说:"阿革哥,你、你带这么多人回来呀?"我简单讲明来意,和她并肩进里屋。

  "你爱人和孩子呢?"我望空无一人的里屋。向梅说:"出去了,我妈在楼上,我、我叫她下来。"楼梯传来脚步声,向东的母亲出现,王一州等人立即拿出一副严肃的面孔。

  "是阿革呀?"向东母亲头发全白了,"哟!来了这么多客人,快请坐呀!站着干吗?"她是我的小学班主任。我上前叫了声:"伍老师。"一一向她介绍各人,介绍到艳艳时,她说:"我跟你妈讲过,阿革有出息的,不用操心,这不,媳妇也娶这么俊的。"拉艳艳在身边坐下,又说:"难为你们老远来看我,向东走一年多了,我以为人家早忘了他,连我也觉得他仍在那边好好的,和以前一样。"艳艳忍不住流泪。

  王一州说:"不会的,大妈,我们都在心里念着他,建希望小学的目的,就是让后代永远记住他名字。其实这些是多余的,就算不这么做,他在人们心中,同样永垂不朽。"他一下变成个当官的了。

  向东母亲说:"谢谢你,王先生,我的儿子我知道,他没那么伟大,但你们这么做,给好多山区的孩子有个安全读书的地方,他九泉之下,也会感谢你们的。"她说得有些哽咽。

  "请问大妈,你对组织上处理路向东同志的后事,有什么看法吗?"

  "你相信他真的是被劫杀的吗?"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

  记者们开始发话了,我急道:"喂!喂!各位,搞清楚,不是记者招待会,说点别的行不行,要不请你们走人了。"

  "没事的,阿革。"向东母亲说,"我受得了,我也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跟谁说。他们不问我也要讲的。"我只好打住,杨主持得意地瞪我。向梅从外面进来在我耳边说:"小兵哥找你,叫你出去。"我正好不想听伤心事,快步出门。

  "我到处找你,"陆小兵蹲街边抽烟,给我递来一支,"你妈说你在这里,我赶紧来了。唉!你们真是的,又来打扰伍老师干吗?向东不在那几天,我和老婆天天来陪,以为你会回来,影子都不见。她顶过来了,这样子一闹,肯定又想不开。你们拍屁股一走,我还要给你们擦屁股。"

  这些话不是没道理。我先前并不想让这么多人跟来,拗不过王一州。吸了几口烟,我说:"你找我就为这事?"陆小兵说:"当然有事,我跟你说,你们把县长得罪了,人家要你们办不成事。"

  第八章 捐款危机(8)

  我冷笑道:"他总不会把我们驱逐出境吧?"

  "比这个更严重。"陆小兵跳起大声说,"刚才县长秘书给我打电话,说是向东的死,组织上没有个定论,不宜以他的名字做校名,叫我通知你们。看看,你们惹出什么祸来?向东人死了都不得个安宁。"

  我把烟狠狠扔在地上,又拿出一支点,破口大骂:"真他妈的小人,老子咽不下这口鸟气,大不了退捐。"他说:"楼盖好了,还有一处开工到半,想退你怎么退,再说,这也不是你的钱,你的话人家就听?"我想了想,跑进去拉出希望工程的张老师。

  "我们可是有协议在先的。"我气势汹汹,"不以路向东名字命名的话,我可以去法院告你们,我不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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