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派出所来了人,陈新敏又进里屋找孩子,没看见人,只看见床上被子上有血,被子鼓鼓的。奔过去揭开被子,见12岁的儿子杨晓磊躺在里面,头上又是血又是脑汁,她吓木了,赶快抱着孩子上了货场派出所的车,往医院送,还要把杨坤也送去。派出所的人没让拉杨坤,说他已经死了。到了医院,医生检查后,证明杨晓磊死去已久。陈新敏没有被送回家,被送去了娘家。经过核对,屋里丢失的物品包括4张债券计140元,奖券8张计210元,双马登金戒指一枚,金耳环一付,梅花图案的金戒指一枚,人民币49元4角。金戒指和金耳环用纸包着原本放在一只纸壳箱子里,债券和奖券原本放在一只皮箱里,都被翻走了。另一只皮箱里还放有些好东西,却不没被翻动。房间里到处一片狼藉。法医检验,见杨坤左颞部大面积粉碎性骨折,左蛛网膜下腔出血,左脑组织凹陷,左小脑扁桃体凸出,左颅中凹粉碎性骨折,故认定杨坤系颅脑损伤,左小脑扁桃体疝死亡。根据各创口共同特点为创缘不整,创腔有组织间桥等,凶器可推断为金属类易挥动钝器,根据骨折凹陷处为类同心圆及头皮皮下出血轮廓,凶器可推断为略圆形斧锤类器物。
杨晓磊的死亡原因论证为重症颅脑损伤,颅部有大面积颅骨粉碎性骨折,脑组织挫碎。根据伤口创缘不整,创壁不光,创缘有表皮剥落等特点,可判定凶器为钝器;从后顶枕部头皮下出血及表皮剥落为条状印痕,可认为凶器是棱缘条状面器物。儿子身上有创伤11处,父亲身上有创伤26处。由于杨坤是警察,调查中注意了因果关系方面的线索。其一,90年4月份左右,国铁职工李长山偷汽油被杨坤抓获,后被收审。某派出所的于XX和一个姓王的人曾到杨家去,替李说情,把两条“红塔山”放在桌上就走了。杨坤没同意,将烟送了回去。李长山以后被罚款800元放出来,对杨坤非常不满,扬言要报复。其二,90年夏天,杨坤在工作中因事和姓刘的一个人打了起来,被姓刘的打得挺厉害,当时没抓着。后来查访到姓刘的家里。刘家生活困难,父母都有病。经过交涉,由姓刘的姐姐出面调停,在她姐姐家请杨坤吃了饭,赔了杨300元医药费。但姓刘的始终不服气。这两件事的当事人经过调查,都排除了作案的可能。在现场留下一枚犯罪分子的残缺足迹,未查到原主。此案的侦查工作持续了两个多月,因无进展告终。当时很少有人想到作案者的目的是抢枪,杨坤的枪那天没有带回家去。杨家突然横遭不幸,陈新敏一天之内丧夫丧子,受刺激过深,一度精神失常。
据闫文宇交代,这起案子是孙海波、田原和他三人所为。自从参加了这次作案,他就正式参加了孙海波犯罪团伙。在他加入之前,孙海波和田原已作过两起大案,即高连国案和小金鹤储蓄所案。张昕枫要求中,一定要把孙海波犯罪团伙由形成到发展的全部经过理清,从中看到社会犯罪发展的某种规律。故此,警方的审讯和调查工作进行得十分细致。闫自忠亲自作了大量的审讯笔录,后来连同大量其它复印材料带回了省城,以供日后慢慢研究。孙海波等人很快将在人世上消失,在这之前把他们的思想和经历用文字保留下来,无疑是重要的。闫自忠的笔记中,有一段记录了孙海波和田原最初议及作案的情况,可以看作是这个犯罪团伙最早形成的标界。
孙海波供述说:“1990年夏秋季节,我常和南山六号的田原接触,我们原来在南山矿三采区一起工作过。我常去他家,他也常到我家。”“我们常在一起唠,现在社会,‘大富靠命,小富靠勤’,咱们家里老人没什么能力,工作上挣不着多少钱,买卖也不好做,靠谁呢?靠谁也靠不住,靠啥也靠啥不上,就得靠自己,靠自己还没别的能力,没办法,只有采取抢的办法,抢来大钱后做买卖。我们双方就一致同意了。”
“要干必须把退路斩断,‘开弓没有回头箭’,小打小闹谁也别干,常在河边转没有不湿鞋的。干就干大的。“这样,我们就开始研究怎么干的事儿。”孙能看中田,是因为田原有一股闯劲,天不怕地不怕,从事抢劫自然用得着这种先锋。但田原和“刀枪炮”有来往,被拘起来过,即所谓有“腥”味儿,这是孙海波最不放心的,他告诫田原务必与一切明面上的流氓团伙断绝来往,做到“小打小闹谁也别干”,田原同意了。他佩服孙海波有城府,是个“干大事的人”。其实孙盘算走这条路也不是一两天了,他原来有过做买卖发大财的梦想,后来认为没有大本钱或没有权力买卖是做不大的,孙海波1989年结婚,结婚时没有房,傢俱很简单,家庭负担又压了上来,他从1990年起策划抢劫,说明他急于弄大钱的心情开始迫切了。实际上两人都缺吃喝,生活上过得去,但虚荣心往往趋使他们去追求自认为“命”里没有的东西。有时,某些细节也成为他们犯罪心理上重要的催化剂。如两人穿得都不算好,比起社会上的大款略显寒酸,互相一看,也觉得“活得不如一只狗”,燃烧起大干一场的欲望。
他们很重视为作案进行身体素质方面的准备。田原曾获得过全市霹雳舞比赛第三名,又练过武功,孙海波很满意。自从有了作案计划,田原更加紧锻炼,每日玩杠铃、击沙袋;孙海波也坚持跑步,这些训练在以后的作案中果然显示了作用。他们决定,“先杀个警察抢个枪,然后再抢储蓄所,抢到钱以后再买枪不断武装。”孙海波回忆那段时间时说:“我们两个都准备了个铁管,外面用报纸包上,就拿上一起上街盲目地跟踪警察。那都是在白天,因为晚上有查夜的或巡逻的,万一被抓到划不着。”“跟了近两个多月,一直没得手。原因是:一是街上人太多没法下手:二是跟上一段路,警察上车就走了,失去了目标;三是也找不到合适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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