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拿了七条就可以和牌的,为什么不拿?”林姿想,“可能是等着自摸吧。”
刚想到这儿,她就看到张克亮摸了一张七条,他拿着牌,在八九条中间比画了下,又扔了出去——他好像并没有打算和牌的意思。
“哟!自摸幺鸡!”“锥子脸”把牌摊开,“别说,今儿还真神了,大家轮流坐庄!给钱给钱!”说着,她又晃了晃手上的大钻戒。
上海佬从抽屉里掏出一沓百元大钞,递了过去:“是阿拉轮流坐庄,张总可还没开锅呢!”
张克亮一脸惭愧地说:“手气不好,手气不好。您几位玩得高兴就行!我嘛,做东又作陪!”
四个人接着又打了几局牌。林姿这才看明白,这个张克亮根本就没有赢牌的意思,甚至还频频点炮,两个多小时里,输了得有小十万。
也不知道他们要打到几点,林姿打了个哈欠。她觉得有点儿无聊,似乎张克亮约自己来纯粹是逗闷子的,哪有什么要签融资协议的劲头。趁着他们一局牌打完的空隙,林姿起身道:“张总,不然您和朋友先玩着,天色也晚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您下次有空了再叫我吧。”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点儿埋怨。
张克亮还没说话,倒是“锥子脸”先责怪起了林姿:“现在的小姑娘怎么一点儿耐性都没有呢?你张哥能叫你来玩是多大的面子啊,怎么不识抬举呢?”
上海佬抬头望了林姿一眼,指着她问张克亮:“这个小姑娘是张总的贵宾吧?冷落了可不好。”
“拉倒吧,什么贵宾。”“光头”接话道,“不就是上次在创业大赛出洋相的小姑娘嘛。”说着,他煞有介事地看向林姿,“怎么样,林小姐,还记得我吗?”
林姿这才想起,这人就是在创业大赛中实测欢聚的那位评委,只是那天的镁光灯照得太厉害,自己又紧张,没记清他的脸—— 怪不得她一直感觉声音很熟。
她终于搞明白了,这个张克亮叫自己来,并不是为了签什么融资协议——哪有在这种地方签协议的——只不过是为了继续看自己出洋相罢了。她有点儿生气,打算马上走人:“张总,您要是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就先告辞了。”
自动麻将机刚洗完牌,张克亮在不断地扔着骰子,一下又一下,骰子碰在一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里响得格外恼人。
“你想走就走吧。”张克亮说,“这里没人强迫你留下来,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你要清楚,你今天离开了这里,那么你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他没有看林姿,只是摸索着手里的骰子,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问,“林小姐,你知道把一件丑闻洗白要花多少钱吗?”
“多少钱?”
张克亮伸着五个手指头,晃了晃。
“五十万?”林姿本想说五万,但看了下对面几人的地位,显然不止这个数。
张克亮摇了摇头。
“五百万?”
张克亮继续摇头。
“五……五千万?”林姿张大了嘴巴。
“锥子脸”笑了起来:“小姑娘,你还不明白吗?张总的意思是,不花钱。”
“不花钱?不花钱怎么做?”林姿纳闷儿。
张克亮笑了:“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叫你过来吗?你的BP我看过了,做得还行。但IM是个烧钱的行业,流水又慢,没个三五年做不出来,何况你的公司如今还出了这么大的一个丑闻。要我说,你往后别继续创业了,凭现在的名声,可能找工作都难吧?”
“这些我都懂。”林姿当然清楚他说的这些,“如果张总只是为了拿我当笑话逗乐,那就罢了。”
“可你不知道的是,今天这一屋子的人,就是可以救你的人。”张克亮没有动怒,他指着对面的三人,“朱总,曾经是中国的‘网游教父’,现在是资深投资人,擅长的就是公司的并购和交易;这位美女是奥莱公关的创始人徐奥莱,常年负责几大跨国公司在中国的公共关系业务,可是出名的大公关;马经理,他你可能不认识,但相信你一定听说过同德基金。你眼前的这几位,可都是动动手指就能让投融资界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有这三位出马,你还担心你的公司……”他这才看向林姿,“还担心你的公司救不活?”
林姿知道这三人的能力,也清楚他们组合在一起能为自己带来巨大的转机,她好奇的是,自己要凭什么,才能获得这些人的帮助。
“你说说,你创业是为了什么?”张克亮继续问,“为了你的理想?远大的抱负?还是改变世界?”说着说着,他自己也笑了,“无非就是为了赚钱嘛。而赚钱的目的,又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出身。”张克亮自问自答,“每个人都想通过创业来发家致富,可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能彻底改变出身?相信你也清楚,创业是九死一生的冒险,你们创业者总说失败了大不了从头再来。说得容易,真亏到倾家荡产时又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那种痛苦?真相就是,大多数人都只会输,没法赢,毕竟这个世界上赢家总是少数。这就跟打牌一样,四个人中,每次只能有一个人和牌。”他话锋一转,“但,有时候,跟对人了,可能路——”他故意把尾音拉得很长,侧头看着林姿,“一旦跟对了人,路就不一样了。同样的一个盘子,自己玩跟大佬带着玩,玩法和规则都截然不同。”他举例,“还拿打牌来说,打麻将是各自为战,但如果是斗地主,只要你跟对了庄家,我就能保你百战不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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