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莫飞躺在何小婉家客厅的沙发上发呆,月光透过阳台的窗户照了进来,扰得他难以入眠。他望着明晃晃的月光,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
何小婉从病房中哭着出来没多久,老头就撒手人寰了,何阳听到消息后难过得呼天抢地,要死要活。半个小时后,护士来问,是拉到太平间还是直接火葬。莫飞才知道,原来医院有这种从病房拉死人直接到火葬场的业务。想到此刻老头的骨灰盒就放在阳台,离自己只有一门之隔,他觉得背后一凉,惊悚的氛围笼罩了整个屋子。
静谧无声的夜里,阳台上忽然有个影子动了下,莫飞吓得脱口而出:“谁?”
“是我。”那团影子直起身来。莫飞揉了揉眼睛,是何阳趴在那里抽烟。
“怎么抽起烟来了?”莫飞披上外套,从沙发上跳下来。
“睡不着。”何阳吐了口烟圈,却又咳嗽了两声,显然还没熟练掌握抽烟的技巧。他背靠阳台,若有所思地看着莫飞,“你说,如果我不执意留在北京创业,而是按着他的意愿考个公务员,在家里照顾他,可能他也不会去得这么突然吧?”他眼里又闪烁出一丝沮丧,“我真是……太自私了。”
“不,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莫飞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这……这算什么路啊。”何阳沉默了一下,说出了憋在心里很久的话,“狗狗宝其实只是个打发时间的项目。我本科毕业后,没想好找什么工作,所以才决定考研;研究生毕业了,看到学校有这个扶持政策,才决定创业。可与其说我是在创业,不如说,我只是在逃避社会的选择……”
“你有没有想过,把你那个算法拆分出来?”莫飞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打断了何阳的自责。
“拆出来?怎么说?”
“狗狗宝作为平台,变现的手段只有广告和电商,但以现在的产品情况来看,显然是没什么竞争力的。而唯一能做大现金流的方法,只能是O2O,以线上平台结合线下服务的方式,或许还有机会,但这条路对你来讲太长了。”莫飞把自己对狗狗宝的想法和盘托出,“所以我个人觉得,以你的技术能力,与其死磕这种依托于强营销的项目,不如把产品拆开,专攻你擅长的技术领域。”
“可是,我在技术上能有什么优势呢?”
莫飞没有回答,反问道:“今年互联网的风口是什么?”
何阳摇摇头,没有答案。
“是大数据,人工智能和VR(虚拟现实)。”说着,莫飞却又扫兴地耸了耸肩,“不过这些门槛太高,我们显然是没什么可玩的。但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的系统可以抓同城信息网的数据,那么,它可不可以抓取其他网站的数据?”
“你想抓哪个网站的数据?”何阳仍是没有理解。
“不不不,不仅仅局限于某一个网站。我的想法是,如果将你系统中的抓取算法独立成一个App,它可以帮用户在互联网上抓取和索引他感兴趣的内容,例如,我最近关注某只股票,只需要在App里输入股票名称或者编码,程序就自动推送相关公司的报告给我;或者,某个女孩喜欢哪个男明星,咱们就定时推送男明星的动态给她;又例如,当App监测到我到了一个新地方,就自动推送给我当地相关的旅游信息,等等。”
“你的意思是说转型做数据抓取?”何阳似懂非懂地说,“这其实跟狗狗宝现在做的是一回事。”
“还是有区别的。”莫飞强调,“虽然在程序逻辑上讲,这跟狗狗宝的信息推送没有区别,但一旦独立出来,这个功能的覆盖面更广,运营方向也会更集中。这是创业初期必须去做的减法工作。”
何阳并不完全理解莫飞所阐述的产品模式,他似乎已经下定了放弃创业的决心,他皱着眉头说:“或许如你所言,做减法是正确的路吧,但我已经不想再折腾了。这几年我不明不白地创业,影响了太多人……尤其是小婉,她跟着我在北京像浮萍一样漂泊,我……我实在是不想再耽误她的人生了。”
“我没问题的,哥哥。”
俩人扭过头,何小婉穿着一件宽大的睡衣站在他们后面。
“你怎么也醒着?”
“你们说话声音这么大,我被吵醒也不奇怪啊。”她冷冷地看了眼莫飞,想起了中午被他扇的一巴掌,觉得半边脸又烧得烫人,“你这家伙虽然讨厌,但想法却还不错。这个确实比狗狗宝的覆盖面要大,而且这个家里的一切糟心事都过去了,现在我们也要开始新的生活。”她给何阳打了打气,“做吧,哥,我觉得可以试一试。”
“不过——”何小婉拖长了尾音,她看向莫飞,“你会跟我们一起做这个项目的,对吧?”
莫飞本不想蹚这浑水,毕竟已经做好了留在家里卖建材的准备,但面对着眼前刚死了爹的兄妹俩的盛情邀约,却又有点儿磨不开面儿。
想了半天,他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说:“好。”
谁买了我一百份的正版软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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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三人一起回京。为了保证新产品的开发进度,莫飞干脆就暂住在了何阳的宿舍里。因是在原有的功能上做减法,进展很顺利,一个星期不到,第一个试用版就新鲜出炉,看到功能比较直接,三人干脆就将它命名为“搜索助手”,满怀欣喜地发布到App Store后,反响却寥寥无几,没有一个好评,全是差评,甚至有人留言说:“这个App简直就是个摆设,屁用不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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