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养人画稿缓缓打开,珍娘美艳绝伦的倩影跃然纸上。方天佑看看画又看看秋红,谦逊地忐忑道:“姑娘,学生画得是否神似?”秋红惊羡道:“呀!学士画得真神,像是把我们夫人的魂都勾出来了,就差吹口气活过来。”
曹延禄见珍娘和秋红在三界寺佛像前敬香许愿,心里还觊觎着秋红,敬香刚完,眨眼秋红却没了影儿。曹延禄心存疑窦,一面指派心腹薛宝成在禅院外跟踪监视,同时自己见珍娘随无尘法师去了禅院,就尾随着去禅院追寻。可是到了禅院,却只见珍娘,不见秋红,于是只好向珍娘催促与秋红成亲之事。末了待出了禅院,就见薛宝成急忙从隐藏的树后贼头贼脑地迎上来,告曹延禄说,他见秋红到佛窟会方天佑去了。曹延禄问薛宝成:“你看准了?”薛宝成便添油加醋道:“小人看得真真切切,两人手握手,脸对脸,又说又笑,真是干柴遇见
火,燃得热火呢!”曹延禄听了先瞪一眼,接着鄙夷道:“姓方的横竖只是个画画的,莫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薛宝成认真道:“大人,俗话说,夜长梦多,先下手为强。大人若不先下手,只怕这煮熟的鸭子就飞到别人嘴里了。”曹延禄皱皱眉,一横心问:“你那里迷魂膏可有解药?”薛宝成道:“迷还怕迷不倒呢,要解药做甚?”曹延禄道:“同桌共饮,连自己也迷翻了,如何下手?”薛宝成恍然道:“大人别担心,小人有个阴阳壶,壶内两层,按住壶盖上的小孔,倒出的是好酒,否则便是迷魂酒。”曹延禄听了大喜,令薛宝成快去将迷魂膏和阴阳酒壶一并拿来,而自己到佛窟找秋红去了。
珍娘离开禅院,先曹延禄来到佛窟。一进佛窟,珍娘一下子被满墙和拱顶上辉煌绚丽隽妙无比的壁画吸引震慑住了。方天佑带着珍娘和秋红一边观看壁画,一边谈论。珍娘感叹道:“方学士果然名不虚传。这些画落笔传神,独具匠心,宏伟壮观,气象万千,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十分敬佩。”方天佑作谦道:“夫人谬奖了。”秋红见了另一边的画,激动道:“夫人,快看这边,方学士画的菩萨,仪态万端,画的这飞天,凌空舞翔,满壁生辉。”珍娘看一眼惊奇道:“哟,这不是胡旋舞吗?”方天佑得意道:“学生正是按秋红姑娘的舞姿所绘
。”珍娘欣喜道:“真传神,不仅舞画得像,就连秋红姑娘的真人画得也像舞到画中去了。”方天佑谦逊地摇头道:“夫人过奖,秋红姑娘貌若天仙,学生不过只是绘出万分之一而已。”秋红红着脸调皮道:“谁说像我了?你瞧那只手多笨,哪里像是反弹琵琶?倒像是在脊背上挠痒痒哩!”秋红本是玩笑,方天佑却当真起来。一本正经道:“姑娘若说不像,那学生就涂了重画。”说着就要拿笔去涂抹。秋红忙夺过笔道:“哎呀,真是个书呆子!奴婢只是开个玩笑,你还真拿棒棰当针啊!”秋红正与方天佑逗笑,曹延禄却寻找到洞窟里来了。他先妒恨地斜乜了方天佑一眼,又讨好地瞄了秋红一眼,回头邀珍娘道:“嫂嫂,小弟在月牙泉备下一桌水酒,特来请嫂嫂和秋红姑娘。”珍娘道:“时候不早了,该回城了。”曹延禄着急道:“哎呀嫂嫂,月牙泉是回城必经之道,再说,今逢十五,月牙泉明月乃为敦煌十景之一,赏了月,再回城也不迟啊!”珍娘听了迟疑不决,秋红自曹延禄将方天佑拘押马棚问罪之后,已对曹有所怨恨,更不愿同桌饮酒,就插嘴道:“夫人,咱们还是回城吧,若因饮酒误了时辰,不知夜里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城里,也让曹大人担心。”曹延禄极力劝道:“哎呀嫂嫂想想,大漠午后酷热难耐,要走,也得等晚上清凉了走才好。”珍娘略一思忖,终于点头道:“叔叔说得也是,咱们就去歇歇脚吧。”秋红拗不过珍娘,只好噘着嘴不吭声了。
珍娘在佛洞里,不知曹延禄邀她去月牙泉吃酒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就应诺回城途中,在月牙泉鸣沙阁里饮酒赏月。可是秋红一见曹延禄看她时那贼眉鼠眼、色迷迷的酸样儿,就知曹延禄心怀鬼胎。所以,三界寺山门前旌旗猎猎,护送的骑兵整装待发,珍娘已向锦轿上走去,而秋红还怀抱着天竺犬,在后边磨磨蹭蹭。珍娘催促秋红快点儿,秋红虽然也答应“奴婢就来!”却把嘴凑近天竺犬耳朵,悄声密语道:“欢欢,我要走了,你看方学士一个人在洞中作画,孤孤单单,你就替我去陪着他吧。”
听话懂事的天竺犬仿佛明白了秋红的意思,秋红刚一把天竺犬放下地,说声:“快去!”天竺犬就“汪汪”两声,撒欢儿地朝远处的洞窟跑去了。
天竺犬跑进洞窟,见方天佑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就悄悄蹲在方天佑身后,直到护送珍娘的队伍出发约一个时辰,方天佑画完一个局部最后一笔,松口气回过身来,猛地发现天竺犬在他身后,急问道:“啊!你怎么没跟夫人、秋红一起走?”天竺犬“汪汪”两声,传达了秋红的意思。可是方天佑听不明白,还以为天竺犬要他把它送回秋红身边。于是,抱起天竺犬出了佛窟,急匆匆到三界寺来问无尘法师珍娘是否已经走了。无尘法师说已走多时,此刻可能已到了月牙泉。方天佑就急向无尘法师借马,一路飞奔,给秋红去送丢失在佛洞的爱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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