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玉查寻哥哥失踪之谜本有结论,却未料在千佛洞又遇新的线索,于是第二天如期赴约,来到沙堡子集市。此时,在镇子中央脏污杂乱的小广场上,人头攒动,闹闹哄哄,各种人的叫卖声,牲畜的嘶叫声响成一片,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烤羊肉的青烟和刺鼻的气味。地摊上、门脸旁、帐篷上各色鲜艳的地毯、哈密瓜、杏干、瓜子、枸杞等等纷然杂陈。秦文玉牵着马在人群中目光四顾,寻找先天在千佛洞给他传话的“瞎子”乞丐。突然,一个卖烧饼的汉子离开摊位,悄悄来在秦文玉身后,压低声音叫声:“秦大人。”秦文玉回过头去,看见的正是先天在千佛洞遇见的“瞎子”乞丐,不过此时却换了戴小白帽、穿反羊皮坎肩的另一副行头。卖烧饼的汉子说声跟我走,先去把摊位让一个小孩看着,就一前一后带秦文玉穿过杂乱的集市,朝镇子外的古城废墟走去。
古城废墟,断墙残垣,空寂无人,卖烧饼的汉子带着秦文玉来到废墟,惊起一群乌鸦,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叫声。他们穿过废墟,来到一个行将倒塌的院门前,卖烧饼的汉子推开门,让秦文玉进去,说有人等你。秦文玉鼓起勇气,斗胆走进院子,看见一个少女的背影,秦文玉正惊疑,那少女似听见脚步声,蓦地回过头来。秦文玉惊得浑身微微一个震颤,原来这个少女竟是他来敦煌那天,在十字街头给受斩者送亡命酒的女子。秦文玉大惊道:“你是?……”少女脸上绽开一笑,认真道:“是我。听说秦大人到处打听你哥哥失踪之事。最后认定是白狼所害,可有此事?”秦文玉惊奇道:“你怎么知道?”少女神秘地笑道:“虽然这大漠荒无人烟,可许多事传起来比风还快。”秦文玉莫名道:“你到底是谁?”少女直言不讳道:“实不相瞒,我就是白狼的妹妹白莲!”秦文玉一听,惊吓得一个哆嗦。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白莲见了,就恳切道:“秦大人别怕。我说的句句实话。我哥哥白狼非但不是凶手,相反与秦志良大哥是换帖子的弟兄。自秦大哥失踪后,我哥哥誓死要为秦大哥报仇雪恨,也一直在追查元凶。”秦文玉不相信白莲的话,质疑道:“狼毛可是你哥哥白狼的标记,夹在经卷中又做如何解释?”白莲道:“我记得哥哥是送给秦大哥一个经卷。到底怎么回事我也不太清楚。至于狼毛,确是哥哥标记。哥哥送给秦大哥,一旦有事,只需将狼毛放在城外烽燧之下。我哥哥就知道了。”秦文玉道:“既然如此,何不让白狼来见我?”秦文玉一提白狼,白莲便刷刷地泪流两行道:“哥哥已不在人世了,那天在城中我给送亡命酒的正是我哥哥白狼。”秦文玉一听当即惊呆了,正这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口哨声。废墟四周仿佛从地下冒出一样出现十几个握刀的女子,人人一副准备厮杀的架式。那个在千佛洞佯装“瞎子乞丐”名叫刘大魁的汉子飞步走至白莲跟前,恶狠狠盯了一眼秦文玉,禀报道:“白莲,官兵们围上来了!”白莲盯着秦文玉,目光如锥道:“秦大人,是你将今日之事告诉给那个狗县令了?”秦文玉正色道:“说了又怎样?”白莲恼怒道:“这么说,是你引来了狗官兵!若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还有秦志良大哥的面子,我真恨不得一刀捅了你!”刘大魁催促道:“白莲,快走!”白莲正要走,又突然回头对秦文玉道:“噢,我还要告诉你,秦志良大哥的心上人并不是醉花楼里的什么翠花,而是大把式的女儿春霞!”“春霞?”秦文玉又惊得目瞪口呆。白莲紧接着又告秦文玉道:“可惜大把式死了,不过你可以去问问城里的画匠王庆祥。”说完一闪身出了废墟。
白莲和刘大魁刚出废墟,县令严大人就带着官兵涌了进来。秦文玉问道:“严兄你怎么来了?”严大人担忧道:“我担心仁兄有什么闪失,便悄悄尾随而来。”接着又迫不及待地问道:“约仁兄见面的人呢?”秦文玉迟疑了一下,回答道:“尚未谋面。”严大人扫视周围一眼,奇怪道:“那仁兄怎么到这儿来了?”秦文玉笑着掩饰道:“看来愚弟昨日在千佛洞是被人哄骗了。不过既来到这沙堡子,也不妨借机浏览一下这儿的古迹。”严大人告诫道:“白狼一伙神出鬼没,仁兄还是多加小心才是。”秦文玉拱手道:“多谢严兄关照。”
秦文玉听了白莲关于哥哥秦志良真正的心上人是大把式的女儿春霞而非醉春楼翠花的话,就央求严大人给他几名衙役,离开沙堡子废墟,奔城内醉春楼来。秦文玉带着几名衙役如狼似虎地冲进醉春楼,一群依门揽客的妓女如惊弓之鸟般一个个捂着双乳,尖叫着四下逃开。老鸨闻声,惊慌失措地迎上来问道:“秦大人,这是干什么?”秦文玉黑着脸道:“快将翠花叫出来!”老鸨回头喊道:“翠花,快来伺候秦大人。”“哟,什么风把秦……”翠花一边应着,一边从屏风后走出,可是一看客厅里秦文玉和衙役气势汹汹的架式,把还没出喉咙
的话吓得咽回去。秦文玉黑着脸,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老实说,我哥哥真的与你是情人相好?”老鸨急忙插嘴道:“嗨,这还能错了?秦大人可喜欢我们翠花了!”秦文玉冷冰冰道:“既然如此,我兄失踪一案,与尔等是摆脱不了干系了。来人,给我将她两人拿下!”翠花吓得扑通一声跪下来道:“大人饶命,小女子与秦大人素不相识。”秦文玉追问道:“那为何编此谎言?”翠花抬头看看老鸨,又扭头看看凶神恶煞的衙役,忙推卸道:“这全是妈妈教小女子说的。”秦文玉转面盯着老鸨。老鸨吓得也慌忙跪下来道:“老婆子该死!一个月前有人拿着一锭银子,老婆子见钱眼开,财迷心窍,便照他的吩咐,蒙骗了大人。”秦文玉心里一震,蹙眉追问道:“拿银子找你的是谁?”老鸨道:“四脚蛇。他自称是白狼所派,威胁小人若是走漏风声,不但一把火将醉春楼烧了,还要让老婆子身首各异。”秦文玉逼视道:“这次要说了假话怎么办?”翠花和老鸨鸡啄米般叩头道:“若有半句假话,嘴烂下身烂,剜心肠子断!”秦文玉听了眉头一皱,立即带着衙役离开醉春楼,刚等到天亮,又带着数名衙役,飞马来到城外红柳沟找四脚蛇。秦文玉带着众衙役,纵马奔下沙梁,先将红柳沟坎下的土坯房围得水泄不通。随后又带几名精壮衙役冲进土房,朝房内一看,惊得像头顶炸了个响雷。他看见四脚蛇歪着脑袋,蜥蜴般趴在地上,一把匕首深深插进背部,顺刀刃喷出的血把匕首都染红了。一撮狼毛摆在歪斜的头旁,让人看了不寒而栗。衙役们恐惧地叫声:“白狼!”退出房子,秦文玉则眉头深锁,联想先天在沙堡子白莲所说,家兄真正的心上人是大把式的女儿春霞,而大把式和王庆祥又是结拜弟兄,于是当即决定回城去找王庆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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