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玉自打谋杀他的贼人轻易逃出福隆商号,又死在城外,加上杏花所讲姜孝慈的几桩事体,疑云重障,就抓紧顺藤摸瓜,深入查探。几乎就在贝克出发前往七道梁子的同时,他刚出县衙,就见从祁家湾回来的冯大刚在远处目不转睛地盯着县衙大门。冯大刚见秦文玉出来,急奔上去。秦文玉惊问冯大刚怎么会在这儿,冯大刚急切地说他来找他,衙役不让进门。秦文玉问有什么急事?冯大刚说他打听到马全德下落了。秦文玉听了甚为振奋,要冯大刚与他刻不容缓地赶往七道梁子。
姜孝慈带着贝克和约翰飞马来到七道梁子,发现马全德所躲藏的地方竟是一所制作假文物的作坊。姜孝慈一脚踹开院门走了进来,见院子里弥漫着浓烟,马全德正在炉子上熏烤着仿造出的文物,院子里到处搭晾着刚制作出的经卷。马全德一听门响,猛地回头看见贝克一行,霎时惊呆了,手中正熏烤的经卷落进炉子燃烧了起来。贝克看着马全德不冷不热地笑道:“老朋友,咱们又见面了。”马全德回过神来,讪笑道:“哎呀,贝克老爷,还有姜师爷,快,快到屋里坐。”贝克看了看四周搭晾的经卷,斜乜着马全德道:“这些就是你卖给我
的那些经卷?”马全德手脚无措地叫屈道:“我对天发誓,卖给大人的,多半是真的,只搭了几本。”姜孝慈恶狠狠道:“你长了几个脑袋,连洋大人都敢骗?”马全德斜了姜孝慈一眼,不满道:“买卖买卖,愿卖愿买,怎么能只怨小人呢?”贝克拿下一张搭晾的经卷,冷笑道:“哦,你就是这样炮制出使整个欧洲学术界为之轰动的假古董的,先把纸用茶水染黄了,再烟熏火烤,最后用沙子涂擦一遍,看来工艺并不复杂!”马全德委屈道:“这可全是手艺活呀。”贝克先皱一下眉,又赞赏道:“马掌柜,你真是个了不起的发明家!”这大概是你发明的第十九种古代文字,很像一回事的。”马全德笑嘻嘻道:“这个东西难编得很,把小人的脑仁子都想疼了!”贝克咬牙道:“你这个狡猾的骗子,把欧洲所有的学者都骗了!”马全德没看见贝克脸神,还得意道:“小人早跟老爷说过,我马全德的东西是最能让老爷蒙人赚钱的。”贝
克沉下脸来问姜孝慈:“姜师爷,按贵国法律,此事该如何处置?”姜孝慈道:“按大清法律,诈骗钱财者,鞭笞八十,木枷示众。”马全德听了慌神道:“这是干啥,买卖不成情义在,有话好商量嘛。”贝克盯着马全德道:“那好,请你跟我们走一趟,有事要问你。”马全德眼珠子轱辘转了一下道:“好说好说。大人们先等一会,小人去拿些干粮。”马全德说着朝门口走去,约翰立即拿枪挡在门口,恶狠狠地瞪着马全德。贝克冷笑道:“怎么,马掌柜想溜?”马全德煞白了脸讪笑道:“哪里,我马全德攥在老爷手心,插翅也难逃啊。”姜孝慈道:“少废话,走吧。”
贝克、约翰和姜孝慈带着马全德已走多时,秦文玉和冯大刚才风风火火赶到七道梁子。他俩打马冲下沙梁,翻身下马,径直闯入大开着的文物作坊院门,只见晾晒的经卷枯叶般散落满地,随风飘散,一片狼藉,却不见半个人影。秦文玉和冯大刚都想到是自己一步来迟,马全德闻风逃窜,却绝没想到是贝克和姜孝慈将其带走,于是当即上马回城,追寻线索。
秦文玉和冯大刚刚回到城里,看见人们川流不息地向城外走去,冯大刚猛然想起今日四
月初八,是千佛洞的菩萨庙会,跟杏花早说好的,要一块儿到千佛洞去给大把式烧香祈福的;同时秦文玉也想起那个给自己提供红柳沟白莲消息的瞎子乞丐,说不定今日也去千佛洞,于是打发冯大刚先去千佛洞,自己去叫严大人也一块儿去千佛洞,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秦文玉匆匆来到县衙,严大人一见就抱怨道:“哎呀,仁兄昨日去哪儿了?彻夜未归,令卑职好生担忧,生怕又遇不测。”秦文玉拱手道:“多谢严兄牵挂,昨日得到线索,来不及相告,便径直寻那文物贩子马全德去了。”严大人笑道:“仁兄真是走火入魔了!古人云:‘神太凝则滞,情太专则疲。’今日是千佛洞的祈赛盛会,仁兄干脆同我一起去散散心吧。”严大人如是说,正合秦文玉意,于是当即起程前往。
千佛洞前人山人海,锣鼓、神戏、香火、杂耍,嘈杂繁闹,熙攘喧腾。突然一阵开道的官锣声响起,信男信女和赶会的众人急忙闪开一条道,就见旗伞仪仗之后,衙役们簇拥着两顶轿子走来。这时,秦文玉坐在后一顶轿子之中,因先天夜里七道梁子之行,今日昏昏欲睡。突然从轿窗中飞进一块小石头,打在秦文玉身上,将他惊醒,秦文玉看时,脚边的小石头上包着纸条,伸手拿起打开一看,纸条上写道:“速去牌坊下。”
秦文玉即刻来到千佛洞牌坊,见牌坊下龟缩着一群乞丐,面前的地上摆着一溜破碗。低头张目,四下寻找,那个“瞎子”乞丐见秦文玉走到跟前,佝偻着身子,抬头对着秦文玉道:“善人,施舍些吧!”秦文玉一怔道:“是你?”“瞎子”乞丐睁开一只眼,警惕地观察着秦文玉身后,问道:“你是一个人来,还是又带着狗官兵?”秦文玉道:“此次无人知晓,在下是独自前来。”“瞎子”乞丐没有发现周围有异样情况,压低嗓门儿道:“北边第三个洞子,有人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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