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士风坐到餐桌旁,苦笑摇头。
傅静笑道:“龙达的人在这里,你又有个内线了。”她想让气氛轻松点,她已猜到,这餐饭,是唐建红有意撮合她和高勇。
高勇往杯里斟酒,说:“龙达号称国中国,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刚去不久,当不了内线。不过,商场如战场,生意红火的公司,对手难免犯红眼病,总会想这样那样的办法搞垮它,你们办案,别成了人家的利用工具。”
陈士风接过高勇递来酒说:“不好意思,让客人倒酒了。内线我是用不着了。你们那个司机,已经找到,不过是个死人。傅静,你们又有何贵干?什么大案搞得跑五趟不死心?”本想讲几句刺激高勇的话,一时没找到词。
傅静正要答,从厨房出来的唐建红嚷道:“喂,喂!这儿不是公安局也不是检察院,你们谈公事请到单位去。我们要吃饭。”
“好、好!不说了,来!敬二位一杯。”陈士风和两位客人碰过杯,突然说:“咦!小红,你不觉得少了两个人吗?”
唐建红白他一眼说:“哪两个?”
“还用问?老狼和小狼啊!我打个电话。”陈士风掏出手机拨号。“怎么搞的?空号,怪事,呼机也是空号?不会是没钱交费了吧?唉!对了,看来是被人打了一枪,逃难去了。”说完,斜眼望高勇,高勇的表情有点细微的变化。
傅静幽幽地说:“我去过幼儿园,小小退学了,去他家,换了房客。唉!这个怪人,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这才相信,父子俩消失了,而且,像是在躲避什么?
高勇点上一支烟说:“说不定人家郎兄带儿子回老家了?”
“不对。”陈士风晃脑袋道,“这人根本没亲人,也没老家。唐…啊,小红他哥,特意查过他的档案。他父母死在新疆核基地,九岁来跟随在劳改场工作的爷爷,这是他惟一的亲人,也是最后一个。他爷爷去逝后,他入伍参加了海军特种兵。后来,转业回劳改场当狱警,因看不惯领导虐待犯人,把领导打伤,被记大过处分,同年,辞职开公司。啊!不说他了,等有时间,查一下就能找到。”
“是啊!改天咱们再请郎大哥。”唐建红给闷闷不乐的傅静夹菜。
高勇主动邀请陈士风喝酒,几杯下肚,话也亲热起来:“士风,以后有空多联系一下,参加点社交活动嘛!带小红走走,见见世面。接触各方面的人对你有好处,你别说,我那帮哥们都是有背景的,凭你的条件,有人提携,你准能再往上走。”
“这个我还真是个农民,是要好好学学,就怕没时间。”虽然陈士风和这个人话不投机,尤其瞧不起他为人卑鄙。但作为主人,不得不热情应付。
高勇又摆出居高临下的腔调:“洪卫东,还记得吧?那可是个有来头的人,他家老爷子是上届省长,现在的省人大主任。这人是一颗政坛新星,将来大有前途。以后多找他亲热亲热,包你仕途顺畅。”
唐建红道:“他呀!哪知道什么社交?整天打交道的,不是妓女就是杀人犯,什么仕途顺畅?能多点时间在家,我就阿弥陀佛了!”
“那你干吗要嫁他?”高勇有些醉意,“当警察的老婆,不但要守活寡,随时有可能真守寡,尤其像士风这种做事不要命的人。哈哈!是不是,士风?”
傅静心里还在围着郎中保的身世打转,听高勇的话太过分,忍不住说:“你说点好听的不行吗,开这种玩笑干嘛?”
陈士风喝酒不语,唐建红没好气地说:“哼!小静的工作同样有危险,那你干吗巴巴守着她?现在后悔来得急。”这餐饭受唐建国之托,让高勇和傅静见上一面,她自己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高勇自讨没趣,白了唐建红一眼,端杯也不邀陈士风,自个喝了一大口。
“天晚了,我要走了。”傅静见成了僵局,起身告别。“小陈,改天去我家坐坐,老爷子挺喜欢你,听他的口气,打听过你的情况呢!”
高勇又开口了:“哇!士风,得老爷子青睐,也是个好机会呀!我都没这么荣幸。”
陈士风笑而不答。傅静边往外走边说:“下星期六去我家吧!小红,你有没有课?喂,我说你赚那么多钱干嘛?”
“你说得轻松。”唐建红挽傅静的手走,“士风的工资全给他家交房款,我一个人不趁现在多做点,哪天有孩子了,三张嘴都得喝西北风!”
陈士风最烦唐建红数这种家务事,可自己是个穷光蛋是不争的事实,有时他也怀疑是不是看上了唐建红有钱才和她结婚?唐建红又看上自己什么呢?救命恩人?真正的救命恩人是郎中保,应该嫁郎中保才对。这些问题想过无数次,总觉得自己讨这个老婆,太容易,太幸运。
“我也走了,拜拜,士风。”高勇抓起外衣,跟出门。
唐建红和傅静携手走出艺术学院,高勇的车缓缓跟在后边。到了大门外,傅静没上高勇的车,钻进一辆的士。
“老婆,你发烧呀?居然请高勇吃饭,我宁可请街上的叫花子也不请他。”
唐建红往回走到楼下,碰上穿戴整齐的陈士风。
“还不是我哥,说是帮他和小静一把。”唐建红也很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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