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世界上再也找不到这么和谐的爸爸和女儿了。一个从不打骂女儿的爸爸。一个从不让爸爸担心着急的女儿。懂事的女儿。那一刻,我真的很开心。女儿是88年的,我是84年出生的。也就是说我五岁的时候我已经获得了一个女儿。一个男的,再怎么为生活劳累、在怎么为生存挣扎,一想到你还有个女儿呢,心里顿时就塌实了。是呀,你再怎么垃圾再怎么糟糕。你还有个女儿呢。没有什么比有个女儿更幸福的了。
大概这样的想法才会让生活有寄托。我突然想抽根烟。路过买煎饼的小摊看到里面的女人口袋里放着包“都宝”,我想都没想就买了个煎饼。看着她娴熟的动作笑呀笑,天呀,你竟然也抽“都宝”。她点头。我发现她的女儿在板凳上玩着一只流浪猫。天,应该是全世界人都有女儿的吧。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幸福地为自己女儿努力生活着。
昨天三点的时候,画完画,我点了根“都宝”。嘿嘿。我的女儿叫嘟嘟宝贝,简称“嘟宝”,我想她时就抽“都宝”,恩,这又是个小默契了。
《葵花朵朵》 T的故事:梦游
T的故事:梦游
对于她的信息。T并不陌生。身边的男人谈起她,总会愤愤不平地说:“天啊!那是个闷骚的女人,天下间没有人比她更骚。都不是我要上的,是她自己躺床上了。还有她的声音,手段,就连骨子都是酥脆的,像夹果酱的巧克力威化饼,让人欲罢不能。尤其是长期单身的男人。”T不知道谣言里几分真几分假。T只知道她在南方。S城。
S城的回忆消失在十八岁那年。六年来,T从没回过。害怕S那些潮如沼泽的空气,还有S女人大街小巷大大咧咧的争吵。想起S城,除了父亲皮鞭的抽打,母亲口水泡沫的漫骂,街市小巷中的豆豉味,咸鱼味,酱油膏味基本没任何痕迹。用那堆夫妻的话来说,T是个不中用的男人,血脉中的决绝其实是一样的。只不过是他们只对T决绝,而T是对任何人决绝。于是,这次回城T并没有告诉那对夫妻。
T回城是南下火车。到了S城后,T开始寻找她。传说的那个女人是他认识的。而他认识的又生活在S城的只有两个人。后来一次电话中她出卖了自己。她在电话那边支支吾吾地说:“T。给我画张画吧。自画像!”T问:“什么?自画像?我怎么可以画我自己给你?”她想了半天:“喔。不对,是给我画张画,画我。”T冷笑一下:“好吧。等我有时间再说。况且……我又不知道你怎么样子……”“丘!”她仿佛生气,T甚至能想起她嘟嘴的样子。就是这个“丘”字出卖了她。T已经知道她就是她。在若干个男人的回忆录里,都出现过那么一个人,他们都说她很单纯,像小魔女,仿佛长不大,却又成熟老练,关键是喜欢用一个字:丘。
T想着她可能出现的地方搜索她。从游乐场到街心公园,到SEVEN—ELEVEN。S城那些沉闷的气流一点点让T窒息,他感觉自己是摊在岸上的鱼,反着白眼,死命吐气泡。T感觉自己没力了,随便找了个我网吧坐下。T很奇怪S城这样偏僻的地方竟然也开起了网吧。一看就知道是以前的游戏机室改装的。有跑马机,水果机,还有老虎机。几台破电脑,显示器挂一个摄像头,上面灯光一闪一闪的,像鬼火。T安静坐下,要了杯水,不想碰那些机器,只是呆呆看着。这样的空间让他极度没有安全感。十三岁那年,就在S城的游戏机室里,两个男孩就是为了一块钢币开始了撕杀,他们手中的刀在T的眼前晃动,像不小心碰到的电灯泡,明晃晃的,人也眩晕。T只看到他们的舌头是鲜红而尖锐,热辣辣,像那些单眼皮小蛇,没多久,一人倒地,一人逃跑。第二天,游戏机室着火了,昨天逃走的那个人被淋了汽油,背部烧伤。T感觉那都是几百年前的回忆。现在想起来,他竟感觉到一种甜蜜,当童年印象所剩不多的时候,偶尔一点,无论好坏都是可喜的。T留意到房间的角落,煤球的痕迹,一片片班驳的黑,没准就是被火烧了。T想到这里,有种快感,那是久别重逢老朋友。
T在网吧穿行。这个网吧没人。S城好像还没变化。没钱的人死命要去赌,有钱的人死命要去偷情。T对S城的失望是根深蒂固的,来自那对夫妻。T和老板擦身而过。他欲言又止,没打招呼。T只是奇怪老板为什么不关门大吉。与其开个空房间不如好好赌一把,搓一把麻将。嘿!那不是你们最喜欢的么?搓得倾家荡产,纵欲过度。T没说,继续走,习惯来说,如果他要在某个地方安定下来,他总要找最后最角落的位置。
T和一台台冰冷的机器擦肩而过。突然在一个幽深的地方发现了冷冷的灯光。一个女孩在抽绿MORE。T轻手轻脚走过去。他要入乡随俗,赌一把,于是说都没说就从身后搂住了她。她推开他,冷不丁来了句:“丘。”第一次见面就动手动脚。他得意地笑起来。她戴着米黄色的棉帽,框架圆大的浅粉色眼睛,拉着T的手就走。T回头重新看一眼网吧。发现网吧后面的街机怎么越看越像旋转木马。在他感觉疑惑时只听到她说:“嘿嘿。魔法变变变!”
他们在巴士上。以前S城没巴士,只有电车。巴士俨然是改造而成的,更让T惊诧的是,竟然有空调。他们坐在巴士最后的位置。巴士跟网吧一样,没乘客。司机在开车,什么话也不说,也不收钱,空调开得老大,有点阴冷。她在抽烟。T提醒她巴士是空调车呢。她诡秘笑笑,指指司机。T发现司机指间也夹着一根香烟。红双喜。T问:“巴士怎么开那么大的冷气?何况现在是冬天!虽然这里是南方……没等T问完,她就说起来了:“因为他有病。好了,乖,不要问了。如果你继续问下去。你也成他了。我可不要你有病。”T只好不说话,看着她,她的眼睛藏在眼镜里。“把眼镜摘下吧。”T提议。“不,我高度近视,摘下就看不到你了。”她说完就不说了。巴士里只有冷气的声音。“我冷。”她说着。T想把衣服脱给她,可发现自己只穿了一件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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