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草片拯救美利坚
朋友们都劝我不要去,这种危险的时刻就应该乖乖地待在家里,喝喝清茶,打打电动,实在无聊,出门抓捕暴露狂也行。总之是——
不要去美国,尤其是现在。
但我还是出发了,瞒着父母,瞒着公司,我可能回不来,父母以后养老怎么办,永不满足的甲方怎么办,我全无头绪。我只是跳上飞机,带上那一盒东西,为了一个五年前的约定。
空乘好心提醒我说:“先生,您知道您带的东西在美国是违禁品吗?”
我说我知道。
是的,五年前我就知道了。
五年前,纽约,肯尼迪机场。
我在入境海关处被拦了下来,瞬间被好几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围住,虽然他们的语气还客气,一口一个“Please”,但我还是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不可抗拒。
我打开背包,一大包复方甘草片赫然呈现在他们眼前。
他们告诉我这是违禁品,必须没收,而且我也不得再入境,要立即搭乘下一班飞机离开美国。
我愕然,我跟他们解释我来贵国是为看望一位朋友的,这些药当然不是什么毒品,而是治疗咳嗽的速效药,是神奇的东方医术。
但是没有用。
海关人员盖了好几个章在文件上,深陷在眼窝的双眸最后看了我一眼,大声说道:“五年内都不许来美国。”
我万万没想到会遭到如此不公正的对待,不就是带了甘草片吗?你们不喜欢扔掉好了,为什么要把我当成是罪大恶极的人?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怀着满心怨恨和疲惫踏上归国之路时——
一名海关人员拽了拽我的袖子,小声补充道:“五年之后,请一定要来美国,带着甘草片。”
那时,我还不明白他的用意。
五年后。
迪都·贝金星人的星际舰队只用了半个小时就穿透了纽约上空的大气层。
“我们是饱受雾霾困扰咳嗽不止的迪都·贝金星人,如果不在48小时内交出贵星球最好的止咳药,我们就轰平这个国家!”这段公告被大声传播的时候,纽约全市的玻璃外墙都碎了。
太平洋上星海浩瀚,跨越日期变更线的我却无心睡眠。
我拍拍抱在胸前的甘草片盒子,心里喊道:“我来了,坚持住啊,美利坚!”
“毛厂长,您看广告这么拍您还满意吗?”
靠制售甘草片发家的毛厂长没答话,他看着眼前这个下巴上没毛的广告导演,琢磨着艺术这玩意儿果然不靠谱。
“算啦,还是改简单点吧,就一句话:甘草片,甘草片,止咳祛痰效果好!”
“可是,厂长,这不押韵啊。”
“连喊三遍就押韵了吗,年轻人。”
教练告诉我,直到毕业,我都将是个替补守门员
村下义宏上高中的时候,是学校足球队的替补守门员。
替补守门员是个很尴尬的存在,尤其是主力守门员跟自己是同级生的情况下,只要教练没有突发神经病,他就永远不会把换人名额用在门将上,换句话说,村下将永远没有上场的机会,直到和主力守门员一起毕业。
村下觉得世界很虚伪,人生很空虚。
所有的比赛时间里,村下都只是坐在场边,两只戴着手套的手平静地放在膝盖上——他很难激动起来,毕竟主力门将从来都表现得非常稳定,几乎是全县所有高中前锋的梦魇——当然,也是村下的梦魇。
村下不止一次告诉教练,自己很努力,全县每一所高中的球场他都熟悉,几十座球门之间有什么区别,门梁、门柱摸起来手感有什么差异,他全部一清二楚;至于其他高中的射手,他更是心知肚明。他们偏好左脚起球还是右脚抽射,踢角球的时候有多少概率起高球,有多少概率开战术球,射点球前有什么特别的眼神和手势,甚至假摔喜欢往哪边倒地,他都一一记在心里。
但是没有用,教练只用一句话应付他:健次表现得很让我放心,没必要换他。
桐谷健次,主力门将的名字。
严格地说,村下义宏和桐谷健次是好朋友,他们小学时便在球队认识,与村下一开始便决定做守门员不同,彼时的健次还是个坐冷板凳的边锋——纯粹是因为做边锋很酷。但健次越长越高而且没有任何要停止的迹象,村下便劝健次一起来当守门员,并同他分享做守门员的乐趣。
“破坏进球美感才是世界上最酷的事情,健次君!”
于是,健次听从了村下的建议,把自己高出同龄人一个头的身体摆到了球门前。他的这个身材优势一直保持到现在,所以,他很快便成为了全县最优秀的“进球美感破坏者”。
顺带,也破坏了村下的梦想。
全县高中足球赛半决赛这一天,天气预报说会有雷阵雨。但上午的良好天气给了大家信心,下午的比赛仍然如期举行。
村下所在的高中对阵上一届的冠军——不,这次并不害怕他们,因为对方上一届的主力球员已经毕业了。
比赛出乎意料地激烈,比分从1∶1跳到2∶2只用了半个小时,有些人本来只是抱着来看啦啦队员裙底的目的,也开始关注起场上的比赛了。双方的进攻体系似乎都很克制对方的防守阵形,互相往网窝里砸球,两边的教练都在高喊后卫和门将的名字,他们早早地预见到,这场比赛的关键就在于后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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