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闻讯赶到工会办公室,我们把精疲力竭、口带白沫的这两口子劝开。我们把祝响亮像一个伤兵一样架了下来,送回他的办公室。
接着,我们看见处长陈方明进了他的办公室。如果我是陈方明,我会觉得又可怜又烦。
18
这楼里好久没见这样戏剧化的场面了。
我听见许多人在切切私语:夫妻俩绝对不能在一个单位上班,什么都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人窝囊就窝囊进了两个,一人得意就得意了一双,老公的地位就是老婆的心情,老公地位比别的男人低老婆就觉得抬不起头来,也难怪胡玉凤要猴急了,她轧姘头这是帮夫还是帮她自己,她嫌老公不行是老公真不行还是官小的她就觉得那玩意不行,还是官小的一天天郁闷下来那玩意确实萎了。
19
当头儿祝响亮遇到麻烦的时候,我和办公室里的许多人一样,不知该向他呈现哪种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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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成群男男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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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天气一天天冷起来。祝响亮总是在打喷嚏。程珊珊有一天来上班的时候,带了一床羽绒被,她说,家里羽绒被有好多,给祝科长用吧,他住办公室,冷的。
祝响亮没要,他吱唔着,有些不自在。他说,过两天回家去住。
程珊珊从他办公室出来后,就悄悄散布:要复合了复合了,都这把年纪了,怎么收场都是不舒服的,反正都是不舒服,那还不如复合。
2
祝响亮的被褥从办公室的角落里消失了。他搬回家去住了。他和老婆又回到了以前的轨道。他的两鬓突然生出了不少白发。
现在,他满脸心事地在这楼里进出。让人怜悯。是啊是啊,是该搬回家去住了,要不又想怎么样呢,僵在办公室里又能说明什么立场,执拗于穷途还是穷途,男人有时比女人还要脆弱啊。
至于祝响亮的受伤是因为胡玉凤还是因为老夏还是因为这楼里的围观者……这些,即使在飞短流长中都没有人为你明辨的意思,那就让它糊涂了吧,好在飞短流长的兴奋点永远在移动中,这楼里的人真正需要的是给别人一个位置较低的定性(以此让别人在自己面前永远没有优越感),而没人会真有永远盯着你七情六欲的好奇,祝响亮只是这一年度的一个花絮,会过去的。
比如在眼下的节骨眼上,更多人的视线和好奇又被牵引到了咸鱼翻身、火线上位的钟处身上。因为他携手虞大头之后的强势,日益关系到各个部门利益的重新分配。
3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猜测,钟处可能挤掉陈方明,捞到那个他盼了多少年的“副局”位置。
但也有人不这样认为。
卓立的语气里就透着对钟处的不以为然。他说,这年头,一个人捧住一个领导的大腿又算得了什么?除非那是省委领导的大腿。别的大腿虽有用,但也未必太管用,你想,现在的头儿门槛有多精,如果你群众基础差,得票太少,他是吃不消挺你的,现在的领导是很精的,谁会豁出去挑担子?所以说,如果一个人竞聘得票太低,粘了领导也白粘。
对此,程珊珊表示异议,她的鼻子里喷出了不屑,她说,卓立啊你真纯,群众投票之后,党委会还要再投票,后者占70%比重,你不捧70%的大腿,你还是回去捧小学数学课本好?
程珊珊的嗓门开始渐高,她说,再说,他(钟处)的票为什么一定就少?我看未必!这两年单位效益不好,人是越想越明白了,自己是否投一个人的票,得看看他可能给我们带来多少好处。一个人如果只是老好人,提拔他,那只是他自己的好事,关我们什么屁事?!一个人哪怕他是一个火爆强人,哪怕我气场与他再不对路,只要他能让单位效益好一点,让我们的饭碗牢靠一点,我都会投他一票,否则,我绝不投他的。
程珊珊含沙射影,我知道她平时就不太看得上陈方明,嫌他蔫,嫌他只顾自己,不为手下人请命。
程珊珊说到这些,脸上就好像在生气。我知道她和毛亚亚是大学同班同学,现在毛亚亚已经是副科长了,程珊珊对此是不服气的,她常嘀咕,人家是有人挺的!我和毛亚亚有啥比头,钟处会为手下人去争去要,哪像我们这边,我们这边有的人最好啥事也不管,啥事也别对他烦,那他还占着这个位置干嘛。她说,你们以为他会对谁好,屁,他只对他自己好,他就想着自己的乌纱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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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妾成群男男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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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珊珊的眼角扫了我这边一眼,摆出一副“你去打小报告好了”的老娘架式。
这女人口无遮挡,我平时就嫌她叽歪。现在她的这番论调,又让我想起几年前毛亚亚分析李瑞汤丽娟PK的利益关系。我想,她们是女人,所以她们都靠直觉行事。
4
丁宁不知从哪儿听到了些什么,他的神色已从对钟处“夫人外交”的义愤中超脱出来。
有一天中午,他在我面前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以为钟真的成红人了?屁!
他说,人家用他,是因为他会咬人!他说,你知道吗,越狠的人越容易被别人利用得惨。
我问他什么意思。
他就闭口不说了。
他高深莫测的样子使我费解。晚上我在家里上网的时候,不知怎么又想起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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