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学生乞丐”从何处来?
——街头的“学生乞丐”从何处来?为什么年纪轻轻却靠骗人骗己、出卖人格的方式讨钱?
——“学生证”、“身份证”是花钱买的;6个人分工协作,每人划定一片城区,在各自的地盘上讨钱。
——很多市民明明知道他们是假的,但还是会给他们钱。
——本书作者体验“学生乞丐”:两个小时,“进账”39元5角!
在武汉三镇漂泊流浪的日子,时不时地会碰到一类已经被当地媒体多次曝光的“学生乞丐”。他们或男或女,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有的模样还相当斯文。在天桥上,在人流密集的商业中心,他们通常胸前挂一张写有“悲惨身世”的大牌子,双膝着地,默不作声地跪在那里,等待着人们的施舍。
1年前,我还是《楚天都市报》的一名记者的时候,我们曾在报纸上揭露过这类“学生乞丐”的真相。当时是在街头碰到一个如上模样的小伙子,牌子上写着他是贵州某某学校的学生,因家庭父母病故而辍学,无奈自己抛面街头用这种方式筹集上学经费。当时,“学生乞丐”还是一个新事物,市民包括记者对他们所述都莫辨真伪。后来记者尝试和他的学校联系,电话打到贵州所在学校的办公室,对方查询后回复记者:查无此人,纯属骗局!于是那段时日,武汉的各家媒体都群起而上,对这类“学生乞丐”大加讨伐,呼吁市民不要上当。
至于那些“学生乞丐”是些什么人?他们从哪里来?为什么想到用这种方法欺世骗人?为什么他们骗人的手法又如此相像?由于这类“学生乞丐”见记者就跑,抓住也是一问三不知,媒体上看不到更多的详尽的报道。2002年末,从记者变成“乞丐”的我,终于有机会走进这类群体,窥探他们背后更多的秘密。
2、跟踪“女中专生”
2002年11月10日,上午11时左右。
汉口中山公园正门前的一块休闲区。这里地处闹市,对面就是武汉国际展览中心、武汉广场和世贸中心。娱乐休闲和商贸购物的交汇使得这片地区聚集了大量的人流,加上又是一个暖阳天,这里更是好不热闹。
人多的地方,也是我捡渣子的好去处。我正在四处搜寻地上的“宝物”,远远地就看到在公园一处栅栏的前面,跪着一位身穿蓝白相间的学生运动服,戴丝边眼镜,脑后束一绺马尾辫的“女学生”。她的胸前,挂着一个写满字迹的黄纸牌子,牌子的右上方还像模像样地夹着她的“学生证”。许多人在那里围观,偶尔有人从口袋里掏出钞票,塞在女孩的手上。女孩始终低着头,对施舍者也只是怯怯地说声“谢谢”。
我夹杂在人群中,看清了牌子上的字,标题竟是“青春无悔”四个大字,原文内容如下:
“亲爱的各位人士: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为何求助,请各位留步,看看我悲惨的遭遇吧!
我家处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地方,家有三口人,我原本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我也勤奋地学习,快乐地生活,可是天有不测风云,父亲于二一年十月一日出了车祸,家里失去了顶梁柱,我在失去父爱的同时,也失去了支持我读书的经济来源,我们母女相依为命,过着清苦的生活,幸运的是我考取了“黔东南州财贸学校”,而每年高达3000元的学杂费,我无处筹集,我只好忍受心灵的创伤,内心泪流地向各位好心人求助,您帮我一分一角都是您的心意。
谢谢!
一旁的“学生证”上贴着她本人的照片,上面写着她的名字:张芳。
经验告诉我,这是一个假冒的“女中专生”,采用的是早被媒体揭露过的老套路。很简单,如果她是“黔东南州财贸学校”(假使有这个学校)的学生,因家庭发生变故而交不起学费,按照国家教育部门的有关规定和一般学校的常规做法,是不会让她辍学出来筹钱的,通常会采用捐款、减免学杂费等方式让她留在学校的。
我所关心的是,这个女孩子从哪里来?为什么年纪轻轻的要靠这种骗人骗己、出卖人格的方式讨钱?我走上前去,问她是哪里人,她只是低着头,丝毫没有搭理的意思。
不时地有人给那女孩子钱,整个中午,我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呆了近2个小时,粗略地算了一下,她应该有二三十元的收入。
下午1时许,公园里出来两位管理人员,看到那“女学生”就过去打发她走。“女学生”折起胸前的牌子,放进随身的一个手提袋,闷声不响地起身离开。
我决定跟踪她。我在离她不远的后面“吊”着,看样子,她并没觉察到我。
那“女学生”走到附近一个公汽站点,站在那里等车。一辆开往武昌的519路专线车驶来,她上去了,我也紧随其后上了车。
我找了那“女学生”后面的一个空位坐下。上车没多久,“女学生”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个眼镜盒,摘下脸上的眼镜放入其中,又很小心地放进手提袋。她并不近视,这更进一步证实了我的判断:她的学生模样是刻意伪装出来的。
车一路开往武昌。在武昌的大东门车站,女孩下车了。在路上走了几分钟,女孩又从手提袋里掏出一件灰色的夹克外套,换下上身的那件学生式运动服。霎时,女孩像换了一个人,学生味全无,看起来更像一个普通女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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