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憾和庆幸交织在一起,怎么说呢,提起阳朔,心里忽冷忽热,一会儿很烦,一会儿又总感觉好像我欠着一笔债一样。
走了走了,转场喝酒去吧,不用努力假装听,应该没人听得懂我在说什么。
弹吉他的老张当天晚上酩酊大醉,拽着我讲他即将开始的新生、即将面临的命运转折。我努力假装听着,一边听旁边“小马的天空”里的鼓声。
现在的阳朔,已经有很多人开始玩儿手鼓了,整条街上鼓声密密麻麻,如群蝗过境般的音波。
我幻想,如果每一只手鼓背后都有一段或深邃或崎岖的故事,我的天,这座热闹的小城是否能承载得了呢?
我认真地想,如果那只手鼓还在,以它的音色,会不会被这方红尘淹没。
第二天,可笑同学和法师同学婚礼。
他们人缘好,全国各地飞过来观礼的朋友有一二百个,我主持完毕仪式后,指挥大家把法师扔进了游泳池里。
他刚爬上来,又把他举起来丢进去。
水花溅湿了池边的人类,大家高兴得哈哈大笑,法师在水里一起一浮,白衬衫贴在身上,勾勒出发达的胸大肌,两点全露。
他捂着胸口也高兴得哈哈大笑。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法师,当年的一杯水今天用一游泳池水来报,够不够?不够的话再扔一次好了……
来来往往的人世变幻,如月圆缺,法师和可笑没能走到最后,几年后分道扬镳,当下各自安好。
弹吉他的老张回到重庆后辞去了设计师的工作,在江北开了一家叫“末冬末秋”的艺术酒吧,那家酒吧后来倒闭夭折。
那家酒吧刚开业的时候,我去重庆找他玩儿,他未能免俗,在酒吧里也放了两只手鼓。
老张又喝得大醉酩酊,摇摇晃晃抱着吉他唱一些三俗的歌。
我搬起其中一只手鼓,坐在舞台边上舞起双手……
依旧不是期待中的音色。
灯红酒绿的重庆夜晚,酒吧里满满当当的人类,并不怎么听歌,都在开开心心地喝酒聊天划拳扯淡。
真羡慕他们这么开心,我如果也能随时随地地装出来这种开心就好了。
没有什么开心,也并没有什么难过,只不过一如既往地有一些平平静静的厌倦罢了。
所以,有鼓敲,多好哦。
指头连着心呢,一敲一微震,敲着敲着,重新步入人间烟火。
人群里有一束目光久久地看着我。
我抬头,那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立马转去了别处,少顷,又转回头来,冲我微笑了一下。
和昔年一样,她抱着膝盖,坐在角落。
瘦骨伶仃的,就那么静悄悄地抱着自己。
……我早就习惯了拖着拉杆箱跑来跑去,早就不使用登山包自称背包客,对那条曾经的路径也早已渐淡了缅怀。
我还没变老,但心里已经装满了,很多东西满得已经溢出来了,很多事情已经记不太清楚,很多人也已经模糊了长相或姓名。
我甚至都快忘了,关于鼓,我还有份债没还清。
我就不上前和你打招呼了。
抱歉,你为他买的那只鼓,被我遗失在了阳朔。
(五)
关于阳朔,我并没有动人的故事发生在那里。
今朝落笔,信马由缰,散文而已。
散录一些散装的片段。
散叙一些散养的记忆。
好比敲手鼓,一首曲子节奏框架再分明,总要有些散拍才好听。
我还会再去阳朔,那方曾经的转折地。
同样是知名旅行目的地,阳朔没有腾冲香醇,没有平遥古拙,没有兴城质朴,没有敦煌肃杀,没有大理侠气,没有沙溪清幽,没有元阳别致,没有兴义原始,没有荔波秀丽,没有喀纳斯壮丽,没有涠洲岛亲切,没有曾厝垵亲民,没有鼓浪屿矫情,没有台儿庄雕饰,没有丽江浮华,没有凤凰艳俗……
剔却屏绕的山景,它甚至没有北京后海银锭桥畔来得耐人寻味。
它哪儿都不如,但哪儿的特点它都兼容一点儿。
五味杂陈的阳朔,或许这也是某些人中意它的原因吧。
酒喝干,又斟满。
人生本无定数,回首已是天涯,五味杂陈的劣酒,总好过温暾水一杯吧。
小屋拉萨分舵·蒋璠《西凉行》
小屋树洞屋·张怀森+陈一豆《如果从此没有月亮(Live版)》
第4章 送你一颗糖
去他喵的平淡是真吧,
愿迤逦抛物线中的你饱经焦虑,饱经迷茫,饱经欲扬先抑的成长。
就像月月那样。
我们的人生轨迹,无外乎螺旋状矢量前行,兜兜转转起起伏伏,画出一段又一段抛物线。
许多人教我们如何去“正确”地经营这条抛物线,可这个世界又哪儿来那么多正确答案?
那些约定俗成的正确路线,那些大多数人的正确答案就一定适用于你吗?
去他喵的平淡是真吧,愿迤逦抛物线中的你饱经焦虑,饱经迷茫,饱经欲扬先抑的成长。
幸福或许是颗一直揣在你的口袋里的糖,不过那些奇妙的甜,只能被舔过百般滋味后的味蕾品尝。
祝愿成长在抛物线某一段的你,尝到属于自己的糖。
就像月月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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