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坏_大冰【完结】(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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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钱不重要,在哪里生活不重要,吃什么不重要,喝什么茶不重要,哪里打仗了,哪里矿难了,都不重要,别人怎么说我,甚至我怎么看别人都不重要。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爸跟我妈也不重要。

  只要我一转头,看见他就坐在那儿,咧着嘴冲我傻乐,我就立刻满足了。

  嗯,这个就是我现在的世界观。

  因为他,我可以不在乎一切别人在乎的东西,也因为他,我也可以很认真努力地好好玩我这辈子这个大游戏。我可以去研究做一块手工香皂赚五块钱,也可以去做点儿其他的事情,做什么都行,只要我们在一起开开心心的。

  他说不想在北京,我们就不在北京,他说不想在丽江,我们就不在丽江,他说不想再当酒吧歌手,那我们就不在酒吧唱歌。

  他之前说,他不想结婚。我们就说好一辈子都不结婚也不要孩子。

  他后来又说,他想当爸爸了,那么我就立马开始计划,让他快点儿当上爸爸。

  我们一直都过得好,丰富多彩,有滋有味,乐在其中。

  大冰哥,你问我为什么这样无忧无虑,我可能跟其他女孩不太一样……我看这个世界时,里面全是他,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在这个前提下,所有的烦恼都是不重要的。

  我认为,好好地爱王博,就是这辈子对我最重要的事儿。

  我总觉得,如果一个人能够坚定在一个理念里生活和成长,那么,那些所谓的烦恼,终究会转化成安宁和开心,甚至转化成让你内心强大的力量。

  (六)

  接下来是王博的自述:

  云南给我提供了一个庞大的人生经验库。

  我遇到许多不同的人,他们的性格和经历让我吃惊,更让我吃惊的是他们当下都自在地活着,这样的认知让我从自我狭隘的生活经验里跳出来。

  通过观察他们,我得到一种参照的方法,不仅他们成为我的观察对象,我也得以把自己仅仅当作观察对象,这使我不再容易陷入自我情绪的泥潭里。

  我认知到一个很多人都拒绝承认的基本事实:永远存在另一种合理的生活方式,这便是放下“自我”的尝试。

  大冰哥,阿布是你的朋友,也是我们在这里最早交下的朋友。

  他是傈僳族与独龙族的混血,大约两年前从家跑来,为了生计在一米阳光酒吧当服务员,不到两个月就当上大堂经理。其间接触到非洲鼓,便产生了搞音乐的兴趣,因此辞去工作学鼓。

  他有着少数民族的音乐天赋,没怎么学就完全能得心应手地打伴奏,我跟他合作过,他从来没听过的歌,也完全能找到歌曲的抑扬顿挫。

  他是我们见过的性格最原生态的人,也许也因为这份单纯直接,在他身上发生过许多有悖常理的事。他对朋友很热心,对不喜欢的人就不搭理,有时候几乎不懂得最基本的人情世故。他生日时请大家出去玩,包的车与路边的车辆发生剐蹭,两个司机各不相让,结果阿布自己掏钱赔偿了事,这种事他经常做。

  他并不是有钱人,每个月的工资全花在了买设备和请穷朋友吃饭上。有时他喜欢给自己买花衣服穿,前年冬天时,我眼见他用最后的四百块钱买了一件花棉袄,实际上是六百,他找我借了两百。

  他创造过酒吧小费纪录,2009年时有人给了他一张30万元的卡。

  30万元小费被他在半年内花光了。

  他把钱借给朋友,这个借两万元,那个借三万元。又带着朋友去朋友酒吧喝洋酒,一打一打买。带朋友去成都,坐飞机去,坐飞机回,就为请人看场电影。

  后来他没钱了,想去他买过单的朋友的酒吧找份工作,被拒绝了,那些借钱的也当不认识他了。但他不生气也不懊恼,反而背上行囊,用最后剩下的钱兴致勃勃地去了北京,去应聘酒吧乐手,他说在北京因为没钱而住在树上的铁皮房子里。

  这些都是真事,我们认识他的时候他已经从北京回来了,乐呵呵的,身无分文。

  跟阿布聊过后,才发现他小时候的事情更是出活报剧。

  他是怒江人,小时候在爷爷家长大,跟爷爷去山里打过猎。后来他爸爸包下了矿山,他跟着上山上炸矿。

  一次他跟另外一个工人上洞里点炸药,点燃之后他俩一前一后往出跑,阿布戴着头盔跑在前,结果头盔太大,洞口太小,当时竟然卡在那里,后面的人一着急只好拿腿踹他,好在几下就把他踹出去了,俩人没跑多远炸药就炸了。

  他爸爸包山挣过一段时间钱,那阵儿就净吃喝嫖赌,他爸爸甚至带着他一块儿去嫖娼。

  后来矿山被毁约收回了,他家于是又穷回去了,家里房子都还没修……这些事情在我听来简直难以想象,尤其是结合当下的他来听的时候。

  阿布有时候会念叨要多挣些钱,说要帮家里修房子。

  他没什么理财意识,但事实上他每个月都往家里寄钱,有时一两千,有时一两百,但每个月都会做。

  他经常骂他爸爸浑蛋,却并不真的恨他,他谁都不恨。

  实际上他由着性子花钱,由着性子请朋友喝酒,由着性子买花衣服穿,他觉得这些都是他真正的需求,他并不会负疚于此。

  阿布的生活方式是个个例,旁人学不来也不见得应该去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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