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相一直都吃这一套,总想让生活变得值得记忆。
丁戈则觉得生活没什么值得记的,真有的话,不用记也忘不了。
丁戈没怎么想,就说:“借一条吧,柴犬,都长得一样。”
严相:“跟谁借啊,让人知道了怎么办。”
丁戈:“我来想办法。”
严相:“那我们真的要结婚了吗?”
丁戈:“你不是都筹办好了吗?”
又是这样,从来不给直接的答复,一个问句还回来,又是一副听安排的样子。
严相有时也怀疑自己其实就是喜欢丁戈这样,不负责任,听天由命。丁戈会说:“喜欢就对了,我这叫潇洒,放弃人生者自有其魅力。”
丁戈这样说的时候,严相又一定会骂他恶心、不要脸。
说到底,他俩在一起就是这么回事。
5
婚礼那天,丁戈带来了从宠物店借的柴犬,确实一模一样。严相再怎么强调她能看出不同,也一阵阵恍惚。
来参加婚礼的朋友见了,都上来摸:“哎呀,派对胖了呀,肥狗。”
丁戈的同事们也来了,有个小姑娘看到狗就冲上来:“这就是丁总的狗呀?真可爱呀!”
就是她在那天公司聚会上送了黑巧克力,丁戈喝多了忘了丢,带回了家,没有放在高处,害死了派对。
丁戈想了想,没把这事告诉严相。
王一新跟陈健做了伴娘伴郎,婚礼细节处处都与两人经历有关,可能除了严相和丁戈,也就只有小白能知道全部出处。
想到丁戈可能也并不是全都知道,严相又差点哭,不是为了丁戈的不在意,而是她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爱丁戈。
严相觉得自己已经获得了王一新说的那种必要的悲观。
婚礼上丁戈一口酒都没喝,大家都说能理解,为了要孩子嘛。丁戈没争执。丁戈是那天去火化派对时答应了严相,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婚礼结束,晚上还订了个酒店,几个朋友闹洞房。丁戈让大家先去,他开车把狗送回家,酒店不让带狗。
丁戈牵着狗一个人往停车场走去,开了后排车门,下意识喊:“派对,上车。”
那条狗没理丁戈,低着头嗅轮胎。丁戈坐进后排,车门还是开着,两只脚踩在外面,看着狗,这回流下了眼泪。
严相走了过来,她跟朋友们说眼睛不舒服,到车里拿一下眼药水。朋友们也知道她是跟丁戈有话说,就没人陪她过来。
地下停车场里能听到丁戈擤鼻涕。
丁戈:“严相,你说咱们这样,对么?”
严相忽然有种感觉,就是他们的婚姻一定会维持很久,只要她愿意。
严相说:“对。”
第5章 故事主角总是一男一女
语言是这么不可靠,我们却由着语言决定一切。
女主角:
陌生号码我一般不接,熟人来电话我都不怎么接。
我不喜欢接电话。
小事就发微信嘛,真有大事,你打第三遍我自然就接了。
那个电话就打了三遍,还是在夜里十二点。
我:“喂?”
陌生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瑞贝卡吗?”
我懵了:“啥?”
男人:“瑞贝卡,五百一夜,外企白领,是你吗?”
我大概明白了,人脑转速很快,他说完我就已经想了三种可能的情况,1.打错了;2.有哪个傻逼恶作剧把我的电话发到了色情论坛上,常上色情论坛的男人又都很蠢,就打来了电话。这不是我的偏见,是我发现色情论坛上常有很多低智的广告,广告主又不蠢,他们一直发这么烂的广告,肯定是因为有人会信;3.这是我的某个朋友玩儿了什么破游戏输了,在找人整我。
我:“我不是,这号码你哪来的?”
男人:“是你男朋友塞到锦江宾馆的门缝里,男主角看到后打给你,没有打通,我就再想打一下试试。”
我:“啥?你打错了。”
男人:“我也没想到能打通,瑞贝卡,电影结束的时候,你并非因为自己的错,只是因为语言不受自己控制,就死了,我不想让你死。”
我:“不是,你到底在哪看见这个号码的?”
男人:“电影里,《成都神仙树》。我以前常去的那个录像厅今天倒闭,我去把他们的碟都买了,有这个电影,网上查不到,没有演职人员信息,我就看见你这号码了,我就想试试能不能打通。可能你不是瑞贝卡,可能号码是导演瞎填的,反正我就是不想让你死。”
我猜的三种情况都错了。
以后陌生电话不打到第四遍,我不会再接了。
男主角:
我就是因为无聊。
心情倒没有多不好。
我家在内蒙古,上班在北京,太累了,我跟老板说,我爸病重,请一周假回家一趟。
到家头天晚上跟我爸还有我三伯、老舅一起喝了顿酒,我爸说:“不行就别干了,别一天天方(诅咒)我,万一哪天我真病了,死球了,你还在这个破单位,又想请假,你咋编?”
老舅说:“二哥说啥呢。没事儿,涛儿,你爸死了,还有你三伯呢,你就说他病重。”
三伯,我爸,老舅,各自说着“操”,笑着端起酒杯,我也笑,一起喝了。三伯嘟囔一句:“我这个肝子是得管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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