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河:“米河有没有脑袋无关大清国的安危,可是你高大人却不同了!你身为朝廷重臣,身上又担着如此重大的案于,你的脑袋比谁的都贵重!”
高斌:“难道你已看出,我的脑袋也在……怎么说呢,也在这么晃着?”
米河:“如果高大人将具保李忠的折子递上去,至少你的顶戴已经晃着了!”
高斌的脸涨红起来,猛一击案:“高某人平生最恨的,就是见死不救!”
米河刀枪不让:“借阴兵之名打劫皇粮的那些人,就是死上一千回,也不为过!
因为,此风若长,国无宁日!“
高斌:“阴兵之说,只是李忠的假托之名!李忠爱民如子,功大于过,不该诛灭!”
米河硬声应对:“李忠虽然爱民,却不爱国!”
高斌:“李忠可杀,而万民之心不可伤!”
米河:“大清国才是万民之国!李忠心中只有一方百姓,而无一国百姓!”
高斌颤着唇,指着门:“你、你走!走——!!”
米河:“我走之后,莫非高大人还要将奏章写下去?”
高斌气得嘴唇发青:“老夫不仅要写具保李忠的奏章,老夫我还要给刘大人、张大人、鄂大人写信,与老夫联名合奏,保下李忠的那颗脑袋!”
米河沉默片刻:“好吧,看在与高大人相识一场的分上,我米河也会给你烧上一束草的!”
他猛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13·门外。
“站住!”身后响起高斌的声音。米河站停了,回过身来。
高斌眼里含着泪光:“米公子,有件事,你或许不知。”
米河:“什么事?”高斌:“在去年那场水灾中饿死的三万余口之中,有他李忠的九十岁老母,六十岁老妻,四十岁长子,二十岁孙女和一岁的重孙整整五代五口!”
米河平静地:“多谢高大人告知。这事,我已经知道了。而且,就在此时,我的两位朋友,正在祭扫李家的坟莹!”
高斌一震,动容。
14·坟地。
小梳子和蝉儿穿行在累累坟家间,一把一把地将竹篮里的纸钱撒向坟头。小梳子:“蝉儿姐,你说,这些钱,李家的人能收到么?”
蝉儿:“等将来我死了,你撒钱给我,我就知道能不能收到了。”
小梳子:“你死了,我可不撒钱给你!要撒,就撒世上最好看的花给你!”蝉儿:“为什么?”
小梳子:“你在人间活着,从来没见过花,只闻过花!等你死了,你就不会再是个瞎子了,就能见到花是什么模样了!”
蝉儿的脸上露出难得的笑容:“要是我的眼睛治好了呢?”
小梳子:“我看你还是瞎着好,要不呀,你会失望的。”
蝉儿:“什么东西会让我失望?”
小梳子:“你呀,要是看见米河少爷长得那么丑,心里不难过么?”
蝉儿:“一个瞎眼的人,本来就不知道什么是俊,什么是丑。”
小梳子:“我说不过你!反正呀,你还是瞎着好,要是你看见我发火的样子,也会失望的!”
蝉儿:“不对,你只有在发火的时候,模样才最可爱!”
小梳子摇摇头:“唉,你呀你,总是压着我一头!下辈子呀,我真的是要做个像你一样的既聪明又漂亮,而且还讨男人可怜的瞎姑娘!”
“错了,她并不可怜。”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两人一惊,四寻。从坟劳间走出明灯法师。
小梳子失声:“明灯法师!你怎么也到了清河县?”
15·北京米府。夜。
曲廊间,庞旺匆匆领着一名医官走来。医官:“米大人是何时咳血的?”庞旺:“昨天半夜里。”医官:“服过什么药了么?”庞旺:“米大人说了,这是老年咳,把血痰咳出来就好了。可今儿一早,那床头上已是红了一片。”
16·米汝成房内。
米汝成靠在床上,两眼闪着绿光,呼呼地喘着。柳含月坐在床边,给米汝成喂着水。米汝成眼里蓄着浑浊的老泪,喘不成声:“含月……你觉着,……老夫会、会这么快就死么?”柳含月拭去米汝成嘴角的血丝,轻声:“老爷,我知道你想让儿子来见你,是么?”米汝成点点头:“刚才,刘大人来看老夫的时候,他告诉……
告诉说,我儿子米河,如今正在清……清江浦!“
柳含月:“让庞管家去一趟,把你儿子找来?”
米汝成:“不,等不及了。快差人……差人给清江浦送去急信……要米河……
借驿站的快马……六百里加急……赶、赶来见我!……我有……有大事告诉他!“
门声一响,庞旺领着医官进来。庞旺:“老爷,医官请来了。”
米汝成张着合不拢的嘴,沙哑着声音问:“医官,告诉老夫……老夫我……还有几个……时辰?”
医官摸了摸米汝成的脉象,又看看铜盂里的血,道:“米大人请宽心,眼下正是春回之时,米大人的病定然会有转机的!”
米汝成的颧骨闪着肿亮,艰难地笑笑:“谢你金口了。——庞旺,拿纸笔来!”
庞旺看看柳含月。柳含月给他丢了个眼色,庞旺急忙取过纸笔,递到米汝成手上。米汝成握笔的手颤得厉害,在纸上晃着,久久落不下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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