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粮仓_高峰【完结】(1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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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这正是米大人的风范!”鄂尔泰道,忽想起什么,“怎么没见刘大人?”

  张廷玉:“听说刘大人今晨出了乾清宫,就去泡澡堂子了。”

  鄂尔泰:“这是他的习惯,每回担上了重要公务,就去澡堂里好好睡上一觉。”

  张廷玉:“唉,刘延清今日其实不该去泡澡堂,他与米大人的私交,是无人可比的。他不来此守灵,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鄂尔泰:“刘大人来过了!”

  张廷玉顺着鄂尔泰的目光朝墙上看去,只见一副极不显眼的挽联夹挤在一排排阔笔之间。

  两人走到墙下,抬头看去,都暗暗吃了一惊。挽联只有八个大字:天生姓米天下有米刘延清泣挽“好句!好句!”张廷工失声赞道。鄂尔泰感叹:“真的是好!文如其人,求的是一个奇字!”张廷玉:“求的更是一个透字!这八个字,将米大人的一生功绩都说透了!”鄂尔泰:“若是米大人地下有知,定当感泣不已!做了一辈子京官,苦累了一辈子,死了能有这么重的考语在身,也不枉这做官一场,做人一趟!”

  风起,将那满胡同的白纸素幡吹卷得哗哗直响……

  16.米汝成卧房。夜。

  一只木箱子打开。

  柳含月将箱里的衣物抱了出来,放在桌上。

  一身孝服的米河取过一件衣服,看着。这是父亲的一件长褂,襟前补着几个大补丁。他又取过一条裤子。补缀在裤上的补丁格外扎眼。米河:“我父亲平日穿的,都是这样的衣裤?”

  柳含月点了点头。

  米河的:“那他吃的呢?也是粗茶淡饭?”

  柳含月又点了点头。

  米河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柳含月:“米公子,你怎么笑了?”

  米河:“难道说,你希望我对着父亲的这堆破衣烂衫哭么?”

  柳含月想了想,显然是在择着词:“我知道米公子想哭,可你之所以笑,是因为你把笑看得比哭更悲伤。”

  米河看着柳含月:“平日,你也这么对我父亲说话的么?”

  柳含月:“老爷在的时候,含月我从没想过要怎么说话。”

  米河:“可你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想而又想呢?”

  柳含月:“我想了么?”米河:“如果你没有想,你就会在我问话之时,将那要回答的话脱口而出。”

  柳含月:“脱口而出只是性情所致,含月的性情不是如此。”

  米河皱眉:“我明白了,我父亲之所以要我娶你为妻,是因为你说起话来,总是要三思而出口。可我要你记住我米河的一句话:三思之下,焉有真言?”

  柳含月:“米公子以为我柳含月说的不是真话?”

  米河:“你如今已是我米河的夫人,也算是我身边的一个女人了,我希望你像小梳子一样,说起话来从不扭怩!”

  柳含月咬了咬嘴唇,问:“小梳子是谁?”

  米河:“你见了她就知道她是谁了!”

  柳含月:“米公子!你真以为我已经是你的夫人了么?”

  米河:“我在父亲面前发过了誓,娶你为妻。连誓都已经发过了,难道还不是么?”柳含月苦笑着摇摇头:“不是!”米河:“不是就好了!”

  柳含月:“我看得出,你不想娶我。”

  米河:“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准备和一个姑娘结为夫妻,你会怎么办?”柳含月凄凉一笑:“我可以告诉你我会怎么办。可你,能告诉我这个姑娘是谁吗?”

  米河:“卢蝉儿!”

  “卢蝉儿?”柳含月悲笑了一下,“谢谢米公子把这个名字告诉了我。那我也告诉你,如果你准备和卢蝉儿结为夫妻,那么,我和你,还有卢蝉儿,三人之中,有一个人必死无疑!”

  米河一惊,旋即又冷冷笑道:“我不相信你会杀人。”

  柳含月的脸惨白了:“不是我杀人,杀人的而是另有其人。”

  米河:“谁?”

  柳含月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老爷的管家……庞旺!”

  定格。

  第20集

  1.米府客厅。夜。

  庞旺的脸映在惨白的烛光里,活像个死人。客厅已经被摆成了灵堂,白帐长挂,帐后是米汝成的灵枢。庞旺坐在帐前,在一张张烧着纸钱。门声响起。进来的是两个精壮的汉子。

  2.米汝成卧房。

  米河猛地拉开门,往外走。柳含月:“米少爷!”米河站停。柳含月:“按老爷的嘱咐,停枢三个月后,灵枢要运回钱塘县老家入士为安。米公子是在京守灵三月,还是先回钱塘老家设祭迎枢?”米河:“我想先回去,设下灵棚等着。”

  柳含月怔了怔:“米公子什么时候启程?”

  米河:“现在。”柳含月又一怔:“现在?”

  米河:“现在我要办两件事,第一,问一问庞旺,他到底会不会杀人;第二,再给我父亲磕三个头。办完了这两件事,我就走!”

  柳含月:“临走之前,你还有一件事要办。”

  米河:“什么事?”

  柳含月:“洗一个热水澡。你身上已是汗味熏人了。”

  米河一愣,看着柳含月。柳含月的目光没有躲闪。米河的嘴唇动了动:“谢谢!”

  说罢,他转身走出了门去。门砰的一声关上。柳含月望着关上的门,眼睛里渐渐晃起了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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