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河怔怔的:“这么说,石狮子也是会说话的?”
小梳子破涕为笑:“呸!我又不是你,怎么会跟石头说话呢!我在骗你呐!”
她跳下石狮,拉着米河的手就走:“米少爷!快走,有人等着给你接风呢!”
米河:“给我接风?谁?”
小梳子:“保你出牢的人。”
米河:“到底是谁?”
小梳子:“王凤林!”
2.城门口。日。
米河快步走向城门,大声说着:“不去!不去!我米少爷从不受请!”小梳子紧跟在米河身后,喘着大气道:“书呆子!你想想,要是王凤林不让许三金把那两只金镯子送回首饰铺,还逼着许三金到县衙赔了一桌酒菜,递了他自己的保帖,你能出牢门么!”
米河发起怔来:“你的话,是真的?”小梳子斜背在身上的大布袋一颤一颤的,身子猛地一扑,从背后一把吊在米河身上,柳眉弯弯,笑得十分媚人:“米少爷,我给你打条大油辫,使死你!”
3.运河高岸。
阳光鲜亮地照着河面,波光粼粼。米河坐在河堤上,小梳子在替他梳着发辫。
清清的河水上映着两人的倒影。渐渐的,米河的散发被打成了一根又粗又亮的大辫。
河面上,逐渐显出了米河英气逼人的脸庞。
小梳子的手停下了,呆呆地望着河水里倒映着的米河的脸。
“小梳子,”米河道,“我想问你件事。”小梳子在发怔,没听见。米河:“小梳子,我真有件事要问你。”“什么事?”小梳子惊醒过来,“我听说,杭州知府孙大人只要一到钱塘县收漕粮,钱塘县的老百姓就能得到三大好处。”
“哪三大好处?”
“秤大、斗大,脚大。”
“你真笨!”小梳子生起气来,“是谁在糊弄你?”
米河一愕:“糊弄我?”
“秤大、斗大、脚大,这哪是三大好处,分明是三大祸害!”
米河惊声:“三大祸害?此话怎说?”
小梳子:“我说了你也不信。往后,只要你不回到你家阁楼去,这种事,你少不了能亲眼见上!我问你,你要是见了祸害人的事,会怎么办?”
“这还不容易?按大清律办。”
“什么叫大清律?”
“大清律就是治罪的法典。”
“做官才能给人治罪哩,你是个逃出书楼的秀才,不是官。”
米河笑了:“我会做官的。”
小梳子忍住笑:“几品的?”
“几品的?”米河一脸认真,“要品级何用?——做无品官,办有品事,这才是好官。”
小梳子:“做官没有品级,就好比做男人没有辫子!”
“这话不对。”米河双目放着光彩,“小梳子,你记着,我米河……不管有没有官做,都是要办大事的!”
小梳子默默地点了点头:“米少爷,其实,你一出县大牢,我就看出你要办大事了。”米河:“你说得对,我米河命中注定要办大事,办天一般大的事,天一般大!”小梳子嗤的一笑:“你刚才走出牢门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像……像一幅画。”
米河:“一幅画?”
小梳子:“一幅门神画。”
“门神画?”米河笑了,“说得好!这幅门神画,早晚会贴在大清国的国门上,你信不信?”
4.凤仙楼上。日。
一桌干鲜果品水陆佳肴的酒席。围桌坐着王凤林、许三金、米河、小梳子。王凤林往酒盅里筛了酒,对着米河笑道:“米少爷好个龙胎虎骨之相!真不愧是二品大臣米汝成大人的公子!——请!”
米河端着酒杯,不自在地笑笑,仰脸一口喝尽,大咳起来,对王凤林道:“你见过我父亲?”
王凤林欠着身:“至今无缘谋面。不过,往后我王二爷上京运送潜粮,或是采买些打槽船的上好木材,少不了要叨扰米大人的。”
米河:“这么说,你是有事要我父亲去办?”
“正是此意!”王凤林将大折扇轻轻一击桌面,“过些日子,我与许三金就要进京一趟,到时候……”
米河突然张开嘴,“哇”的一声,将酒吐了出来。小梳子大口吃着菜,狠狠瞪了王凤林一眼:“米少爷什么都不怕,就怕谁提起他父亲!王二爷连这也不知道么?”
王凤林与许三金面面相觑。
5.楼梯上。
一身破烂袈裟的明灯法师走了上来,一双芒鞋履不震尘。
法师在楼梯口站停,目光寻见了米河,静静地望着。
6·酒桌前。
王凤林给许三金使了个眼色,许三金的脸上堆起了涎笑,道:“如今米少爷是王二爷的朋友,我许三金,也算是米少爷的朋友了!往后,还靠米少爷多多提掖!”
王凤林乘机举盅:“三金兄弟说得好,从今往后,咱们都是米少爷的朋友!”
“朋友?”米河突然发起怔来。
王凤林:“对,是朋友!”
米河打量着王凤林:“不对吧?”
王凤林脸上的肉跳了跳,挤出笑来:“说来也是,我王凤林过去不过是个米镇的穷酸,要不是白献龙白爷看得起我,收我当了他的弟子,我如今没准在谁家的大院听使唤哩,哪敢与米少爷称朋道友呢?再说……”他突然发现米河根本没在听他说话,而是眼睛盯着对面的墙壁,不由一愣,笑问:“莫非米少爷还有朋友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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