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计划是从珍珠海返回亚丁村,因而没有下去卡斯谷。但是,在前进的路途中,听见有从卡斯谷上来的游客说,那儿是钙化的沟口,有充满神秘感的情人树和千年古柏。
走到了一个白色的石磊牛棚时,路倏然消失,除了连绵的山峦,什么也找不到。我们忽然就迷失在这个神山峡谷间。
前方还有一座山,我们三人对视一番,沉默片刻,同时迈开了步子向那座山走去。
我忽然忍不住笑出声:“呵呵,是不是太有默契了。”
罗兵说:“是同样倔强的人!”
顺着西面的山坡继续挺进,三人的体力都有些不支。后来听人说,这就是有“鬼门关”之称的松多垭口,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这一路大概来过很多游客,随处可见生活垃圾,都是些零食和饮料的抛弃物。
这段路都是泥土和沙石,我们走一阵,喘一阵,终于到了经幡阵。因为土质很松,这边的路比较滑,我们走得很慢,有些路段,是手牵手过来的。
过了最后一个垭口,就是下山的路了。
看着眼前各色的植被,有一种死而复生的轻快感。
我们一口气灌下大杯尚温热的咖啡,并开始进行短暂的聊天。
罗兵看了看手表,已经是下午三点。
我冲他俩竖起大拇指,夸奖道:“厉害啊!你们超越了自己的潜能,走了十个小时!”
因为转山不允许带肉食,一路上,我们只吃了少许干粮以及一些糖果和巧克力,现在觉得饥肠辘辘。
唐立打趣道:“我现在才理解,为什么红军长征的时候,会煮皮带,剥草根。饿啊!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闹得慌。”
下山的速度明显要快很多,我们说说笑笑,互相称赞,就差没把自己吹嘘成宇宙第一人。
垭口这边的景致充满生机,不像西坡那么荒凉。看见葳蕤的植物和淙淙流水,心情也渐渐舒畅,竟然还很想高歌一曲。
当眼前出现红色的栈道和一汪宁静的湖水时,我们差点没抱头痛哭。
感谢上苍!我们的仙乃日转山大功告成啦!这就是离冲古寺不远的卓玛拉措,又叫珍珠海。
这是离仙乃日神山最近的海子,湖水直接与冰雪连接。站在湖边,看着眼前完整呈现的仙乃日神山,我们的灵魂似受到洗礼,变得没有任何杂质。
湖水因为决堤,面积已经很小,绕湖一圈也只需要半个小时。这儿的水与九寨沟的很相似,在阳光的反射下,四周景物的倒影逐渐融合在一起,各种变幻的色彩,令人想到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场景。
坐在卓玛拉措的草坪上,我们深深呼吸。
阳光此时已经非常地温柔,普天下的每一种生物,都同样得到它赐予的温暖。
有人说,太阳落山时,梵·高在追寻最后一抹黄色。梵·高的故事,是关于生命的诉说。美丽的女影星模特薇拉·伦道尔夫是突然于某一天消失在荒野中。画家霍格尔·特鲁兹为了他最后的追寻,从此隐秘在一片遥远的瓦砾中。他们疯狂地跑在脱离人生的轨道上。
[文]而我们,行走在自己的命途中,无论道路平坦或是雪山连绵。
[人]跋涉,是因为有信念。我们还在徒步,是因为我们坚信,在某天的某个时间,我们一定会找到自己的定位。
[书]当遭遇一条河流时,我们也许无法望穿河床,但我们可以渡过它;当遭遇山峰时,我们也许无法深探其里,但我们可以翻越它。
[屋]人生并不是一个完整的句号,那样的圆满只适合童话,而旅行对于一个热爱旅行的人来说,仅仅是一次自我完成的过程而已。如同任何一种为人们所热爱的行为一样,它也不过是延续生活的一种方式。
从卓玛拉措返回冲古寺一路都是下山路,林间道路已经很好走,我们的脚步已经有些发飘,难以驾驭,即便有多年徒步的锻炼,也难以吃消转山的疲痛。但想起路上遇见的那些磕长头的信徒,酸痛感便豁然减轻了。究竟信仰可以超脱身体的苦痛,还是用身体的苦痛丈量信仰的虔诚,只有知行合一,才能体验。
大抵是有神的庇佑,我们一路上除了有些胸闷气喘之外,并无其他大碍。绕山一圈之后,三人都完好无损地走过小木桥,重新站到冲古寺门口。
开车回亚丁村的时候,唐立的手不知怎么有些发抖,握着方向盘摇摇晃晃。
我也感到头有点晕,不知道是晕车还是高反。奇怪的是,这么长的路都走过来了,那么艰难的时候也没有什么不适,却在回程的路上感到不舒服。
大抵是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身体才感觉到之前就存在的不适。
回到旅馆,我们各自回房休息。
在短短的一小时睡眠中,我似乎依然在碎石和泥土中不断行走,偶尔跌倒,又匆匆爬起来赶路,总觉得前方有一团小小的亮光指引着我。
睡醒的时候,头还是有些晕。唐立和罗兵来叫我一起吃晚饭,我似乎没有胃口。
再度倒头睡下,梦里的我时而在荒凉的海子山,坐在横七竖八的石头上,时而在智慧海,吹着山风,傻乎乎冲着谁笑。忽然听到一阵轰隆隆的雷声,我被惊醒,发现唐立和罗兵差点没把房门砸破。
我跌跌撞撞跑去开门,刚打开,唐立就扶着我的双肩一阵猛摇,大叫着:“你干吗呢干吗呢?要吓死人吗?敲了这么久都不开,我们就要撞门了!”罗兵抱着食物站在他身后,也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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