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五点,窗外的景物露出朦胧的轮廓。
我开始频繁地揉着眼睛打呵欠。男孩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
“靠着眯一会儿吧!”
短短一个多小时,我深陷到梦境之中。甘南的花花草草居然对我开口说话,我遇见一只小地鼠,眨巴着小眼睛,向我要棒棒糖吃。
随着列车的颠簸,我猛然惊醒,发现身边的男孩已微微入睡,长睫毛一动不动,安静美好的模样。
列车再次晃动,周围的人们都睡眼惺忪地离开梦境,恍恍惚惚回到现实里。
还有半小时就到兰州。素未谋面的管元给我发来信息,她已租好车,准备出门去车站接我。
管元是这次与我同游甘南藏地的兰州女子。我们在网上约定好了时间和路线,准备进行一次随心所欲的旅行。
我背上双肩包朝门口走去时,那个库尔勒大男孩已补上卧铺,准备前往另一节车厢补眠。
隔着半截车厢的距离,我们向对方挥了挥手。在那个时候,名字和出身都不重要,我只需要记住:在某年前往西部的列车上,有这样一个温暖可爱的男孩陪我一同度过难熬的半夜时光。
前面等待我的,是神秘宁静的甘南小镇和游牧的藏族风情。
兰州:羊皮筏子漂过的三朝五代
走出车站,管元果然已经在门口等待。她站在一辆伊兰特旁边,头发烫成细小的卷儿,笑容干净而明媚。
我们拥抱了彼此,似多年好友一般。她将我和行李一同拉到租住的房间。
打开门来,两条萨摩犬呼地冲到我的脚边,嗷嗷低吼着。
管元像抚摸孩子一般拍了拍它们的头,说:“森森、元元乖!”
森森和元元显然有些排斥不速之客,它们围绕在我的脚边,让我无法迈开步子。管元进卧室放下行李,然后回到门边,蹲在那只较小的萨摩犬身边,碰了碰它的鼻尖,说:“这是修,别闹了哈!”
它们像听懂了管元的话,稍稍让出地方,放我进去卧室。
管元说:“修,你试着叫叫它们的名字,让它们认识你的声音。”我于是低头呼唤森森、元元。不料它们双腿一抬,蹦到我的腰上。我受到惊吓,往后退了一步,森森却不罢休一般紧追上来。
它们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让我知难而退吗?
森森是哥哥,一岁了,元元是妹妹,只有半岁。管元边收拾东西,边向我说:“别害怕,它们是在和你玩儿呢!”
她打开电脑,铺好床。我可以睡觉可以上网,有事可以用桌上的固定电话联系她。管元交代完毕便去公司递交辞职信,整个上午的时光,留我在房间休息。
森森和元元将管元送到门口,然后窃窃私语地商量了一番,计划着如何欺负一下房间里的新人。我一无所知,坐在电脑旁,准备挂QQ。
一岁的森森已经很高,它啪地抬起爪子,搭在我的腿上,试图去抓键盘。我赶紧把桌上的水杯挪开,然后将它的爪子放下。森森不肯罢休,啪地又搭上来。
八月炎夏,白嫩嫩的肌肤都裸露在外,如果控制不好,很容易就会被森森挠伤。无奈之下,我决定不上网了,还是睡觉吧!
我脱了鞋子躺在床上,顺手拿起床头的一本书,还来不及翻阅,灵巧的元元便蹦到床上。我一惊,立马坐起身,边试图抱住元元放下床,边警告着它。我指了指桌上的电话,说:“你们再不乖,我就打电话给你们的管元妈妈了!让她回来教训你们。”
不料,我此话一出,床下的森森又开始低吼。唉,原来不止学生讨厌老师告家长,狗狗也讨厌客人向主人告状呢!
这时,QQ的声音救命般响起。是管元:问我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森森、元元乖不乖?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赶紧求助与森森、元元和平相处的办法。
管元打开语音,音响里立刻传出她的声音:“森宝、元宝,你们是不是不乖?你们欺负修阿姨,妈妈不爱你们了哦!”
刚刚还欢蹦乱跳的两个小家伙顿时安静下来,面面相觑地看了一会儿。管元养得真好!我从来不知道,原来狗狗可以这么聪明!
关了QQ语音之后,森森跑到阳台去晒太阳,元元安静地趴在我脚边,渐渐睡着了。
管元一直到下午一点多才回来。钥匙刚插进锁孔,森森和元元便飞奔到门口,热烈欢迎般地叫唤着。还是老样子,管元拍了拍它们的头,说:“森森、元元乖!”
下午两点左右,一辆吉普在楼下等着我们。开车的男孩叫夜雨,是管元的户外伙伴加死党。
午饭是兰州人很喜欢的浆水面。在夏天,他们借此降暑,就像北京人喝酸梅汤,广州人喝凉茶一样。我们还点了几个有名的卤猪蹄,双手抓着啃,很有些西北的豪迈意味。
饭后继续瞎逛。我坐在副驾驶位,贪婪地拍摄着路上风景,夜雨当司机,管元当导游。我们高喊着:兰州一日游,现在开始喽!
沿着滨河路,渐渐临近黄河铁桥。传说中的天下黄河第一桥,是兰州市的标志性建筑之一。因为没处停车,我们没有上去看“洪武九年”的字样。
管元说,兰州一直是中原和西域之间的交通枢纽,但滚滚黄河成了难以跨越的障碍。民间曾经流传着一首歌谣,形容这种分隔是“隔河如隔天,渡河如渡鬼门关”。洪武十八年(1385),在现在中山桥的位置上修建了镇远浮桥,被誉为“天下第一桥”,可是那座桥并不安全,经常发生事故。后来,历经了重重困难,铁桥终于在宣统元年(1909)竣工通行。到1949年的解放战役中,夺得这座桥,成为了解放兰州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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