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它不过15米长,却由于超长的单空跨度位居亚洲第二。从投入使用期,就满负荷地承担着两岸车辆通行的艰巨任务。因此,护栏和桥门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裂痕,斑驳陆离。
在这里,还有士兵守护。我又想起和管元不小心闯入军队驻扎营的时候那种严肃的气氛。
过了桥还是烂路,沿途依然没什么风景可看。尘土肆虐,浑身已经没有干净的地方。
终于走上柏油路的时候,我才有心情想起曾经钟爱的凯鲁亚克,还有金斯堡。
记得大学那阵子,逃课躲在图书馆的角落里看《在路上》,跟着他一路游荡。直到最后,他写道:“每当太阳西沉,我坐在河边破旧的码头上,遥望新泽西上方辽阔的天空,我感到似乎所有未经开垦的土地,所有的道路,所有的人都在不可思议地走向西部海岸。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在衣阿华,小伙子们总是不停地骚动喧闹,因为是那片土地使他们如此无法平静。……除了无可奈何地走向衰老,没有人知道前面将会发生什么……”
是的,在旅行的奔忙中忽然安静下来,会有这样一种感受。
一个地方的人们安静或者喧闹,是因为那片土地带给他们的心情。而旅行中的人,永远不知道前面会发生什么。除了一步一步慢慢老去。
凯鲁亚克以安静地思考结束了这本书,金斯堡却在《嚎叫》中歇斯底里地叫喊,他勾起了我旅行的欲望,甚至一刻也不想多停留,马上就要上路。
他描写了关于旅行的种种状态,我也有过一些,却不如他们那般彻底。
“他们徘徊在夜半的铁路调车场不知去往何方,前行,依然摆不脱忧伤;他们在货车厢里点燃香烟吵闹着穿过雪地驰往始祖夜色中孤寂的农场;他们研究着鲁太阿斯、艾仑·坡和圣约翰之间的精神感应研究爵士乐中犹太的神秘学问因为在堪萨斯宇宙正在脚下本能地震颤;他们孤独地穿行在艾达荷的大街小巷寻找爱幻想的印第安天使因为他们是爱幻想的印第安天使;他们只觉得欣喜万分因为巴尔的摩在超自然的狂喜中隐约可见;他们带着俄克拉荷马的华人一头钻进轿车感受冬夜街灯小镇雨滴的刺激;他们饥饿孤独地漫游在休斯敦寻找爵士乐寻找性寻找羹汤;他们尾随那位显赫的西班牙人要与他探讨美国和永恒,但宏愿无望,他们远渡非洲;他们消逝在墨西哥的火山丛中无所牵挂只留下粗布工装的阴影而壁炉芝加哥便散满诗的熔岩和灰烬……”
终于到达八宿县城,我按照陶伟所说,将小摩托送到车行换胎。自己找了家餐馆,好好饱餐了一顿,然后安然睡去。
然乌湖旁的小镇
回忆这一路的旅程,进入西藏之后,我似乎就没有了四处观看景色和肆意游玩的兴致,我不知道是因为最美的风景都已经在身后,还是因为我的身旁已经没有可以分享美景的同伴。
在甘南的时候,与管元畅想,要在那里养一群羊,开一个旅馆,安然平淡度过余生。眼下,却没有可以一起疯一起闹,一起信口开河信誓旦旦的那个人。更可笑的是,董翔这个名字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我脑海中。
八宿县城的街道非常干净整洁,一条冷曲河穿过境内,孤孤单单,就像我这几天的旅程。据说,它还是当初修筑川藏南线的基点。旅店的老板说,在冷曲河下游,有一块形似悟空的石块在河水中央。
第二天起来,去拿回我的摩托车,补充了粮食,还冲了一壶热咖啡,然后整装出发。
出了八宿就遇见孙皓,他们的车队人数减少一些,也没看见梅子。他看见我,很亲切地打招呼,还上前拍了拍我的车尾,说:
“不错啊!什么时候弄了辆车?”
他说,一路上队友出现各种状态,梅子还在左贡休息,也许不会再走。他们搭了一段路的顺风车,会一直骑行到拉萨。
走了不多久,开始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上坡下坡一阵,就到了王排桥。相传,当年金珠玛米进藏解放百万农奴,十八军有个叫王排长的牺牲在这冰凉冰凉的冷曲河里,于是才有了这座“王排桥”。
到吉达乡时,孙皓他们准备休整一阵,我们就此告别。之后,大概因为到了波密之后,方向就不同,我再也没有遇到他。
今天的路面状态很不错,即使是上行,坡面也不是很陡。路上,不可少的是前往拉萨的藏民。依然是有举家同行的,也有独自上路的。曾经遇见过一个,说是全村的人合资,才推选了他一个人磕长头去拉萨祈福。他背负着众人的心愿,每一步都走得非常踏实。
我听说,很多人在这段路上都遇见了特别的藏族风情。有人看见了藏族的婚礼,每个人都穿着大红的长袖裙,翩翩起舞。有人看见了藏民组成的摩托车队,每辆车都装饰了一番。有人在河谷地带看见了藏民的活动,绘着彩图的帐篷围成一个圈,里面有篝火和歌舞。
我什么都没遇见,旅程之上虽然单调,却也怡然自得。
在这里,路过了在网络上非常有名的3838里程碑。上面乱七八糟画得满满的,连字迹都被涂抹得看不清楚。我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那么被人津津乐道?
前行不远,就到了怒江和雅鲁藏布江的分水岭——安久拉山。
相比前面翻过的那些垭口,这座山实在平坦得让人吃惊。好在有海拔4000多米的标示牌提醒我,这里就是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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