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放心!我会尽我所能。”
第九章 折俸风波(1)
张居正的八抬大轿停在冯保府门外,张居正下轿,正碰上徐爵带着蒋心莲迎面步出。蒋心莲冲张居正道了一个万福:“大人,听说你荣升首辅,小女子在此恭候了!”张居正一愣:“多谢!蒋姑娘盛装而行,想必是要出远门吧!”蒋心莲巧笑娉婷:“我已改名为容儿,此去路途并不遥远,但我从此将难得与先生一见了。”张居正不解道:“这是何意?”蒋心莲说:“你问了冯公公便知!”说完,她抬步走向轿子。
冯保也到了门前,对张居正一拱手,张居正看着远行的轿子问:“蒋姑娘是去何处?”冯保说:“李太后看上了容儿,一定要将她召进宫去,作贴身侍女。”张居正笑道:“好你个冯保,你将容儿放在太后身边做耳报神,便能及时知道太后的所思所想?”冯保讪笑着说:“我绝无此意,我本想将容儿引见给你,你在京独自一人,总少了那么一点闺房之乐,可我发现你并不上心呀!”张居正道:“我并不是不上心,只是身居要位,总免不了让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还是清心寡欲一点为好。”冯保笑说:“不尽然吧!听说你对那个叫玉娘的姑娘就十分上心。”
张居正欲辩解。冯保摆摆手:“得,开个玩笑,里边请!”
客厅内,冯保转入正题:“张先生,你这么晚来此必有要事。”张居正点头道:“是的,我是为王九思一案而来,明日三法司会审王九思,不少人对此十分关心!”冯保心知肚明:“说白了,是有人托你来求情了!他们是怕我重提王九思进宫的原由,对高拱再度开刀?这些人,做梦都盼望他们的主子重回京城,我还是那句话,擒贼先擒王,对高拱,决不可就此罢休。”张居正道:“高拱已经回归故里,成为庶民,你为何非要这样穷追猛打?你就不怕士林咒骂你落井下石?”冯保说:“过往的经验提醒我,对高拱此类人一定要趁热打铁,直至将他送进诏狱。”张居正不客气地说他:“你这是泄私愤!你这么做会在历史上留下骂名。”冯保一笑,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你这是妇人之仁。”
张居正知道冯保欲借王九思一案“打落水狗”的谋划容不下他人规劝了,便只得悻悻告辞。他跟王篆商议,两人须早做准备。一方面,冯公公深得李太后与陈太后的信任,他们不能硬来;另一方面,对于王九思一案,张居正深记得当时与太后、冯保的约法三章:只审王九思草菅人命,当街打死方家父子,不审其他。张居正作为主审官,他绝不能让冯保借王九思一案,对高拱公报私仇。
冯保的计划却在紧锣密鼓地实行中。在刑部大牢拘押室内,陈应风指着冯保,问王九思:“你认识他吗?”王九思道:“堂堂冯大公公,我就是瞎了眼,都能辨别出他身上的气味。”陈应风说:“认识就好,昨天我跟你交代的那些个事儿,不会忘了吧?”王九思道:“哪能呢!但我是怕冯大公公,到时候食言。”冯保“呸!”吐了一口唾沫在王九思脸上,斥道:“事到如今,你还敢跟我较劲,你以为你还是先帝的太医,瞅瞅你身后的两位靠山吧,一个在昭陵服毒自杀,一个被贬官回籍,你要怕我食言,那你就在法堂上夸你的主子!”王九思态度辞气已经全没了当初的狂傲,此时只是讪讪笑着说:“你看,你看,都说哪儿去了?我哪里敢哪!说到底,本真人也是个俗人,面对铡刀,我可没有死而后生的本事!说实话,我就想求你公公,留我一条小命!赖活着总比死了好!”
冯保冷笑:“这还差不多!”
张居正、葛守礼、冯保、秦雍西等一众会审官员法堂就座。葛守礼低声说:“老夫刚才看到冯保在拘押室里与王九思秘密相见,我是怕他们私下有什么交易,如果这样,对高拱来说,恐怕是凶多吉少!叔大,老夫求你,看在你与高拱多年共事的份上,能秉公断案。”张居正说:“请葛大人放心!”他朝值日官点点头。值日官高喊:“升堂,带人犯——”
王篆站在法堂拘押室门口,开堂声传来这里,两个缇骑兵提出王九思。一缇骑兵拿起酒杯递给王九思:“先喝一口酒,壮壮胆子。”王九思略一迟疑,饮下那杯酒。王篆对王九思说:“今日开堂,你得给我从实招供,如有不实之词,当心你的脑袋。”王九思轻蔑一笑,步出拘押室。
王九思被带上来,当庭跪下。值日官一声高喊:“卸枷”,缇骑兵打开王九思颈上的枷锁。张居正说:“王九思,今天第二次对你三堂会审,你当街打死方立德、方大林父子,人证俱在,此案可结。另外,一堂会审,你说你来京是受高拱之邀,此事可有人证?”冯保立即接腔:“对,从实招来。”
第九章 折俸风波(2)
王九思张嘴,但发不出声音,他开始嗷嗷乱叫,神情极度痛苦。众人大惊。张居正瞪着他,一拍惊堂木斥道:“让你招供,你乱叫什么?”王九思用手指着嘴,仍然乱叫。张居正道:“好你个妖道!不坦白交代你所犯的罪行,却在此装疯卖傻,扰乱法堂。”冯保也大喊:“王九思!你为何不说话?你到底怎么了?”看王九思的神情确实不对,冯保转冲张居正说:“张先生,一定是有人对他做了手脚。”张居正问:“何以见得?”冯保悻悻然说:“方才在拘押室里,他还口若悬河。”张居正白他一眼:“你私下与人犯接触,这是何意?”冯保面无表情:“我是副主审,我有权利提醒人犯从实招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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