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塔说:“依我看,长寿的秘诀是衣食不愁又没什么事干,有充足的值得自豪的经历供回忆用。”
“有几分道理。”
“臭球是上个世纪的事了。”
“臭球有驾驶飞机的天赋。他死得比较可惜。”舒克感叹。
“臭球死前还给咱们留了一封信。”
“还有一辆摩托车。”
贝塔说:“确实是很遥远的事了。”
“作为老鼠,活在地球上不容易。”
“作为人活在地球上更不容易。”
舒克说:“这倒是。”
“老鼠和人类如果能双赢就好了。”
“双赢是阿Q的专利。”
“阿Q是什么?”
“中国有个叫鲁迅的作家,阿Q是他笔下的人物。”
贝塔说:“你还写过书,没忘吧?老鼠写书,全世界恐怕就你一个。”
“未必。”舒克说,“别忘了天外有天这句话。”
“咱们还拥有过航空母舰,拥有航母的老鼠不会太多吧?我估计就咱俩。”贝塔说。
“咱们还在航空母舰的广场上举行过阅兵,是很气派。”舒克脸上露出笑容。
“真正的阅兵是在战场上,不是在广场上。”贝塔说。
“把咱俩日常的对话整理出来出本书,没准能超过孔子的《论语》。”舒克笑。
“什么叫《论语》?”
“记录孔子和他的弟子对话的书。”
贝塔说:“你认为《论语》里最精辟的是什么?”
舒克说:“你应该自己看。”
“我懒得看人类写的书,大多数装腔作势。”贝塔说,“告诉我《论语》的精华。”
舒克想了想,说:“孔子有个得意弟子叫颜渊,颜渊死后,其父颜路请求孔子卖掉车给颜渊买椁厚葬。”
“什么叫椁?”
“椁是棺材外边的一个比较华丽的套。”
“常说的棺椁就是这个意思?”
“对。”
“以孔子的大仁大德,得意门生死了,卖掉自己的车,厚葬弟子,应该是顺理成章的事吧!”
“你猜错了。孔子不干,他对颜路说:我的儿子孔鲤死对还没用上椁呢!虽然我的儿子没你的儿子有才,但毕竟都是自己的儿子呀!再说了,我过去当过大夫,按照规定,外出是不可以步行的,只能坐车。”
“有道理。自己的儿子的棺材没有套,怎么能给别人的儿子的棺材买套呢?孔子伟大!”
“我觉得孔子不给颜渊买棺材套就是《论语》的精华。”舒克说。
“这么说, 《论语》还算一本凑合的书,哪天我也翻翻。”贝塔说。
舒克说:“可惜这么精彩的东西在《论语》里并不多。”
“那你再把第二精彩之处告诉我,就省得我浪费生命了。”贝塔说。
舒克说:“孔子说:沽酒市脯,不食。不撤姜食。”
“什么意思?”
“不要吃从街上买的肉脯肉松鱼片之类的食物和酒,不干净。别把菜里的姜扔了,要吃掉。”
“孔子伟大,我就爱吃姜。《论语》里还有什么精彩的东西?”
“除了这两条,实在是没有了。”舒克说。
“一本书能有两处精彩的地方就不容易了。孔子毕竟是名不虚传。”贝塔说,“不撤姜食,说得多好呀!姜还是老的辣。”
“我不爱吃姜。”舒克说。
“你应该听孔子的劝,不撤姜食。从今天的晚餐开始。”贝塔说。
“没写过书的人才信书上的话。”舒克说,“我不爱吃姜,我怎么可能因为孔子让吃姜我就吃姜呢?”
贝塔拍拍肚子说:“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咱们该出去觅食了。”
舒克和贝塔离开家,他俩来到庙外的山坡上,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
“怎么没看见吴弹?”贝塔四处看。
吴弹是一只麻雀的名字。舒克和贝塔到五台山后,交了不少朋友,吴弹是其中的一个。每次舒克和贝塔出来觅食时,吴弹都会和他俩聊上几句。吴弹不是一般的麻雀,他在国外有亲戚,由此见多识广,和舒克贝塔能聊到一起。
“他可能有事下山了。”舒克说。
舒克和贝塔到五台山后,饮食改为基本吃素。
开始时贝塔比较不适应,时间一长,也渐渐习惯了。现在,贝塔闻到肉昧儿就想吐。
舒克和贝塔正在采摘草籽什么的,吴弹从空中落到他俩身边。
“这个着陆姿势不错,右翼还可以收得再早点儿。”舒克对吴弹说。
这些年来,会飞的吴弹心甘情愿拜不会飞的舒克为师,飞行技巧长进不小。遗憾的是麻雀同胞们讥笑吴弹飞得越来越不像麻雀而是像飞机。吴弹不管不顾,只要飞得快,爱像什么就什么。
“你好像有事。”贝塔问吴弹。
“没错。”吴弹气喘吁吁地说,“我给我的英国亲戚安排住处去了。”
“你的亲戚从英国来旅游?”舒克问吴弹。
“不是旅游,是定居。”吴弹说。
“移民?”贝塔不相信。
吴弹说:“对,也可以说是移民。准确说,是难民。逃难投奔我来了。”
“英国发生了战乱?”舒克平静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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