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男人离婚之际,他仓皇不定,抱头鼠窜;当一个男人离婚之后,他长烟落日,气象万千。在富士山箱根伊豆国立公园,一条竹节石的荒径把我引向荒凉深处,在这里,我感到男人必须离一次婚,才能带动人生,向终点疾奔。
从箱根回到皇城根,我麻利儿离婚,并给那些正准备结婚或离婚的人们总结出:结婚是理想的大学,离婚是最好的课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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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日午后,何佳夕在永安公寓中醒来,77号“震中”DJ已穿戴整齐,给了她一个忧郁的吻,就匆忙离去。
这位来自澳洲阿德莱德的“梦幻DJ”,很快就被何佳夕收了。澳洲男孩叫塞巴斯蒂安·索普,从他的身上,何佳夕依稀唤回了美国愤青文森特·庞德的影子。庞德杳如黄鹤,索普近在眼前,酷爱“色糖”的何佳夕,自然有将索普锁定床笫之间的功力。
何佳夕下地,撩开窗帘,秋阳迸射三十岁女人完全熟透的身体。何佳夕意识到自己是全裸,赶紧套上睡裙,坐在软椅上,抽烟、闭目、迎接阳光。
她在浴缸里放着水,漱完口,回到软椅上,继续与阳光交融。阳光太温暖了,皮肤太阴暗了,何佳夕索性褪去睡裙,全身投入阳光。
需要有点音乐,室内便响起《咖啡比莫》孤寂空幻的心声;需要有杯酒,唇中便有苏格兰高地稞麦威士忌清幽的气息;需要有个自己,何佳夕全裸的身体已化入阳光。
需要有个男人,那男人刚走;需要做回爱,那爱仍在耳边汹涌;需要有一回人生,那人生就在前方招手。还需要什么?不需要了,何佳夕需要洗个澡。浴缸中,何佳夕用“洁身自好”牌浴液把自己裹住,浴液在肌肤上歌唱,她的脑海中,却是与塞巴斯蒂安·索普肉体的行吟。
洗完澡,何佳夕倒了杯牛奶,面对灼眼的阳光在想:
我为什么老在午后两点迎接新的一天?在凌晨两点,我迎接的算不算是新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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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5年10月,我来到位于翠微路小学的《中国电子报》当记者,便有了跟“童话诗人”顾城接触的机会。顾城住在万寿路的总参大院,离我只有半站地,所以我经常去万寿路拜访这位诗歌天才。
这年夏天,我于北京广播电视大学中文专业毕业,毕业论文是在谢冕老师指导下完成的《北岛与杨炼》,刊发于早已停刊的《青年论坛》上。在厂桥的三不老胡同我拜见了北岛,在颐和园北宫门的国际关系学院宿舍我探访了杨炼。在探访杨炼的同时,我结识了跟杨炼同住一楼的刘欢,那时的刘欢,正步入事业的起点。
杨炼把我介绍给顾城,才有1985年岁月中,我与顾城相处的短暂时光。有一次,顾城和谢烨包饺子请我吃饭,我第一次来到顾城家,看见门上和墙上全画着鱼,现在回想起来,比《我是一只鱼》的任贤齐要高贵多了。顾城说这是他画的,画给老余的,老余就是朦胧诗的另一位卓越人物江河。江河将顾城视为弟,顾城把江河认做兄,当然,顾城当时还有一姐,叫舒婷。
顾城带着传统的白色厨师帽,给我讲房子、鸟儿、麦穗、湖水等一系列打动他的诗歌意象。谢烨知道我爱喝酒,特意备了一瓶“通化红葡萄酒”。我们吃着饺子,顾城、谢烨喝着茶,我喝着酒,回忆1985年夏季“昌平笔会”的情节。就在这次笔会上,一位“极左诗人”疯狂向顾城叫板,而刚到《诗刊》工作的李英,后来变成麦琪和英儿,以自己23岁的青春身躯,毅然站在顾城一边,奋勇抵抗“极左潮流”对诗歌的绞杀。等到顾城在新西兰“激流岛”出事之后,我才猛醒,“昌平笔会”竟是“激流岛”的序曲。
不管顾城在“激流岛”如何人鬼合一,不管顾城的“利斧袭妻”事件如何触目惊心,我是一个局部的唯物论者,起码在1985年稍纵即逝的日子里,在天伦之光的照耀下,顾城和谢烨是美好的、幸福的,是明亮向上的,他们在我面前展示的是中国男女传统的恩爱,没有任何血腥的前兆。
冬日午后的万寿路暖阳高照,顾城和谢烨一路上送我,两人相依相偎,形影不离,那种感觉,现在一想起来,绝对是至善至纯。我离顾城、谢烨远去之际,猝然回首,谢烨正眼睁睁望着顾城,抚弄着顾城的鬓发,真像林忆莲后来唱的:动也不能动/也要看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有了白雪的痕迹/直到视线变得模糊/直到不能呼吸/让我们/形影不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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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拿自己开涮》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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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楠从美国三藩市带着一个旅行团来京旅游,约朱大庆吃晚饭。晚上,在天坛南门“涮羊肉”,朱大庆跟前前妻一聚。身为北京女人,肖楠就好这口“涮羊肉”,在美国憋急了,回到北京就盼着赶紧点锅子。而跟前夫朱大庆在涮肉馆相聚,叙旧的色彩极浓。
一般的北京女人,都有一定的白酒量,肖楠也不例外,四两“二锅头”基本上能让自己喝到位,跟前夫一叙,肖楠自然会照着半斤冲。朱大庆打开一瓶“二锅头”,往两大杯中一倒,正好是半斤对撅。
朱大庆端杯望着肖楠:“宝贝,什么都不说了,走着。”
肖楠媚眼相迎、肝胆相照:“老公,怎么喝,深一口还是浅一口?”
朱大庆:“喝深点儿吧,见一回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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