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朝中还出现了试图取代卫太子、卫皇后的刘屈氂(丞相)、李广利一派新兴外戚势力。
5.匈奴背景的胡巫。
巫蛊之祸发生的根本原因,则是由于汉武帝与太子刘据不仅存在政治理念的分歧,而且在朝中形成了两个政治中心。
卫太子是卫皇后所生。元狩元年(前122年)刘据被立为太子。当时他是武帝下诏预立的法定继承人,布告天下,在全国臣民中有着广泛的影响。
此时卫子夫贵居皇后,太子之母,其弟卫青在太子出生前已任车骑将军,全面主持对匈奴的军事。元朔五年(前124年)卫青升任大司马大将军,不仅掌有重大兵权,而且成为武帝新设立的朝廷最高决策机构中朝的首领,卫氏权倾一时。
在武帝和太子并存的长时间里,朝延中存在着两类官僚。一类是积极追随武帝的开边、兴利、改制、用法即“大有为”路线的一派朝臣,如桑弘羊等。一类是拥护“守文”的太子主张温和路线的所谓“宽厚长者”一派。
武帝和太子既然各有一班为自己效力的臣僚,他们的关系就超越了宫廷生活中的父子关系和个人关系,而具有两种相矛盾的政治势力和政治路线的性质。
这两种政治势力的矛盾,在形势变化的时候,有可能激化起来。
2
在武帝执政初期、开边攻伐匈奴的战争中,卫青立有大功。但随着其权势的加重,也引起武帝的猜忌。十多年的对匈奴战争,使汉皇朝取得了开疆拓土的巨大胜利,也造成了以卫青、霍去病为代表的军人权势集团的崛起。
卫青“凡七出击匈奴,斩捕首虏五万余级。一与单于战,收河南地,置朔方郡,再益封,凡万六千三百户;封三子为侯,一千三百户,并之二万三百户。其裨将及校尉侯者九人,为特将者十五人。(《汉书·卫青霍去病传》。)
霍去病“凡六出击匈奴,其四出以将军,斩首虏十一万余级。浑邪王以众降数万,开河西酒泉之地,西方益少胡寇。四益封,凡万七千七百户。其校尉吏有功侯者六人,为将军者二人”。(《汉书·卫青霍去病传》。)
在卫青、霍去病两位名将周围聚集了一批战功卓著的军人,包括:李广、张骞、公孙贺、李蔡、曹襄、韩朔、苏建、李息、公孙敖、李沮、张次公、赵信、赵食其、郭昌、荀彘、路博德、赵破奴等,皆有名于时。他们或出将入相,或为九卿郡守,成为朝廷政治中的股肱之臣。
而这一军事集团,通过卫青与卫皇后及太子以母系血缘纽带而相联形成了特殊的关系。(西汉政治中母权影响甚重,表现为后妃干政,如吕太后,窦太后,王太后,卫皇后。)
有这样的权力集团为后盾,刘据作为储君,太子地位之巩固,自不待言。
但是,卫氏亲属皆拥重权,且多跋扈,早已引起武帝警惕。元狩元年(前122年)武帝破格擢拔年轻的霍去病任骠骑将军。不久又擢升二十岁的霍去病与卫青并列大司马、大将军,分掌兵权。虽然霍去病是卫青的外甥,但此举显然也有制衡和牵制大将军卫青之意,分其军权,防止军权集中于卫青一人之手。“卫青为大将军,霍去病才为校尉。已而皆为大司马,青日衰,去病日益贵。青故人门下多事去病,唯任安不肯去。”
但对于卫太子,霍去病则也是其舅表兄弟,仍属至亲。
卫霍集团的势力都环绕聚集在太子周围,形成了一个新的政治核心。这个集团中还包括部分刘姓诸王,权贵子弟。因此,在元狩、元鼎、元封年间,以太子为中心,事实上形成了足以牵制影响武帝一些重大决策的以卫霍集团为后盾的一种新兴政治力量。
3
围绕在卫皇后周围的卫氏集团之所以遭到武帝的疑忌和翦除,根本原因是由于这个集团与卫太子具有特殊关系。
对此,谨慎而聪明的卫青并非全无知觉。有一次卫青部将苏建(苏武之父)劝卫青召士养客。卫青说:“过去魏其、武安侯多养士,上为之切齿。我作为臣下,只应当恭敬侍奉皇上,召士养客何为?(实际上,卫青对于这样一种权势集团的形成,是存有顾忌的。苏武的父亲,苏建曾告司马迁这样一件事:“吾常责大将军至尊重,宜择贤。”大将军谢曰:“自昔魏其武安之厚宾客,天子带常齿。彼案附干大夫,招贤屈不肖者,人在之柄也。人臣奉法尊职而已,何与招士?”“骠骑亦仿此意。”)
惟名器与位不可久居。元狩六年(前117年),卫青的长子卫伉“坐法失侯”。五年以后,卫青的另外两个儿子,阴安侯卫不疑、发干侯卫登,“皆坐酎金失侯”。这显然是武帝对当时权势盛大的卫氏的一种警告。
卫青死后不久,其内亲、老部下公孙贺即被灭族。武帝对公孙贺将取先予,先扬后抑。公孙贺对此似也已有所察觉。当公孙贺被武帝任命为丞相时,他不喜反哭,拒绝受印,说:这下我家完蛋了。(太初二年,公孙贺被任丞相。“时朝廷多事,督责大臣苛严。公孙贺大哭,不受印绶。顿首涕不旨起。上与左右见贺悲哀,感动下泣曰:扶起丞相。贺不肯起。上乃起去。贺不得已,拜受。”出曰:“我从是殆矣!”)后来果然巫蛊狱兴,“卫氏悉灭”,而事因起于公孙贺。在武帝杀公孙贺后曾说:“故丞相贺倚旧故,乘高势而为邪。占美田以利子弟宾客,不顾元元。无益边谷,货赂上流,朕忍之久矣,终不自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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