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按:于此言,似可知巫蛊之祸非仅江充事,背后犹有李广利及刘屈氂之阴谋也。盖李广利欲立李夫人之昌邑王为太子,乃与江充阴谋,以察巫蛊案延祸于卫皇后及太子刘据。后乃为宦者郭穰所揭露。)
[千秋无他材能,又无伐阅功劳,以一言寤上意,数月得宰相,封侯。汉使往匈奴,单于问新丞相事。曰:“苟如言,汉置丞相,非用贤也。妄一男子上书即得之也。”
使者归告单于语,帝怒,以为辱命,欲杀之,良久,乃释之。然千秋为人敦厚有智,居位自称,优于前任。]
同月,颁“罢轮台戍哀痛之诏(轮台诏)。向全国民众表示忏悔。诏曰:“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乱收费),”又曰:“方今之务,在于励农。”
[《汉书·西域传》班固赞曰:汉武帝制匈奴,通西域,“师旅之费不可胜计。至于用度不足,乃榷酒酤,管盐铁,铸白金,造皮币,算至车船,租及六畜。民力屈,财用竭,因之以凶年,寇盗并起,道路不通。直指之使始出,衣绣杖斧,断斩于郡国,然后胜之。是以末年遂弃轮台之地,而下哀痛之诏,岂非仁圣之所悔哉”!
转变政策既然早已有必要又有可能,汉武帝对此也有所认识,为什么他要迟到征和末年自己临死前,才在轮台诏中确认这种转变呢?
一个原因是,汉武帝与卫太子的矛盾制约着转变政策这件事情的整个过程。可以说,汉武帝在完成积极事业的过程中,该止步的时候没有止步。他师心自用,侥幸求逞,使自己走向相反方向。(引自田余庆《秦汉魏晋史探微》。)]
[征和四年武帝下轮台诏略曰:“曩者朕之不明,以军候弘上书言:‘匈奴缚马前足置长城下,驰言:秦人,(秦人,即西语China之源,来自匈奴语也。译音即“秦那”,“那”为匈奴语之“人”称。)我与若马。’又,汉使者久而不还(谓苏武等)。
故兴遣贰师将军。欲以为使者威重也。乃者以弘书遍视丞相御史二千石诸大夫郎为文学者,乃至郡属国都尉等,皆曰匈奴必破,时不可再得也。公车、方士、太史、治星、望气及太卜龟蓍皆以为吉。故朕亲发贰师下骊山,诏之必毋深入,乃不效。及得虏候者,乃言:缚马者匈奴诅军事也。
匈奴常言,汉极大,然不耐饥渴。使一狼,走千羊。乃者贰师败,军士死略离散,悲痛常在朕心。今又请远戍轮台,欲起亭燧,是扰劳天下,非所以优民也,朕不忍闻。
汉武帝生平大事年表(47)
导演:胡玫 编剧:江奇涛
连载:汉武大帝 出版社: 作者:导演:胡玫 编剧:江奇涛
当今务在禁苛暴,止擅赋(乱收费),励本农,修马复令,以补缺,毋乏备而已。]
[田余庆说:太初元年(前104)李广利伐大宛,是汉在西域用兵第二阶段之始。太初三年,李广利逼降大宛。由于汉军已西移至大宛,汉的军事亭障也因此得以自敦煌,玉门继续向西延伸。《汉书·西域传·序》说:“自敦煌西至盐泽,往往起亭,而轮台、渠犁皆有田卒数百人,置使者校尉领护,以给使外国者。”《史记·大宛列传》叙此于汉降大宛“岁余
”之后,当是天汉元年(前100)的事。汉得河西走廊以后,约二十年中,亭障自令居西行,经酒泉、敦煌、玉门,至是又到达盐泽,即今罗布泊地区。
唐人司马贞于《史记·大宛列传·索隐·述赞》中说:“旷哉绝域,往往亭障。”在西汉势力向西域推地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在绝域中列置亭障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亭障相连,构成防御线,构成交通线,也构成供应线。亭障还为汉向更西的地方传播政治、经济、文化影响提供保障。可以说,没有亭障,也就没有汉在西域的经营。
汉朝向西域推进,大体的程序是,先是军队向西占领据点,然后是,在据点的后方修筑亭障;继之在据点的前方向更西的区域扩大声威。元封三年征服楼兰、姑师后,即遵循上述程序进行活动:元封四年自酒泉列亭障至玉门;遂“因暴兵威以动乌孙、大宛之属”。
汉朝势力向西发展经历了两个阶段,即元封和太初;两个步骤,即楼兰之役和大宛之役。这是战略形势使然。第一步骤指向楼兰、姑师,
决定于地理条件。至于第二步骤,可以指向大宛,也可以指向大夏,还可以指向近旁它国。
征和四年轮台诏前,桑弘羊等人上奏,除了请求于渠犁、轮台设置屯田以外,还请求把盐水亭障再向西方的乌孙延伸。按照上述汉军西进程序,这意味着将要在更西的某个地方实现第三阶段、第三步骤的战争。(田余庆《秦汉魏晋史探微》。)]
同月,以赵过为搜粟都尉。
赵过改革犁耕,及耕制,教农为“代田法。”
[汪篯曰:“汉武帝时赵过改进的耦犁,可能就是大犁的一种。据《汉书·食货志》记:率十二夫为田一井一屋,故亩五顷,用耦犁二牛三人。”古制,九夫之田为一井,三夫之田为一质,一夫为田百亩,即一顷,十二夫共耕田十二顷。古以百步为亩,汉以二百四十步为亩,古之十二顷,当汉制五顷,用耦犁,二牛三人,其效率相当于古之十二夫,这是生产力的大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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