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就等于有吗?那么,我任由组织处理。”杜赞之说,“我的话完了,你们看着办吧。”
张东明说:“你也是当领导的,坦自从宽抗拒从严你不会不懂吧?我们现在是给你机会。”
杜赞之说:“多谢。”
张东明脸更加红了,杜赞之明显感觉到他气流的急促。杜赞之知道,张东明已经没有再问他的兴趣了。“许科长你给他纸。”张东明说,“你自己写,好好想一想再自己写。”说着站起来挺着肚子一摇一摆地走出去。
许可让出写字台躺到床上去了。
杜赞之坐到写字台前,面对着纸笔坐一会,突然转过身来,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许科长,我觉得这种事最好是爽快点,你们掌握什么情况,提示一下,我认了,可以说我态度好,如果不认,就依法从严处理,免得大家都浪费时间。”
许可一笑说:“你自己有没有事你还不知道吗?”
杜赞之说:“有些事是忘记了,有些事自己认为并不违法违纪,其实,这种事谁也不会轻易自己说出来。”
“还没到说的时候,到说的时候就说了。”许可说。
‘你能不能帮我一下,提示提示好让我能将你们要了解的事尽快讲清楚?“杜赞之问。
“其实刚才赵坚跟你谈话已经有所提示了。”许可说,“只要你真想尽快将问题讲清楚,我们问什么你如实说就行了。”
杜赞之觉得许可的态度没有下午那么友好了,他不知道是否应该向许可许诺。他想试探一下许可,但许可已经闭上眼睛像是睡了。他重新面对纸笔,但写什么呢,他感到整个宾馆都在旋转,手中的笔写道:我所做过的违纪事件。写完了,看一看,突然身上冒出汗来,他怎么要写自己的违纪事件了?他急忙将那张纸撕掉。
我的思想汇报。杜赞之又写道。他是想趁现在给地委那个管全面的副书记贾沙汇报一下思想,希望组织上实事求是,不要轻信谗言。但这行字写完,他又不知从何写起了。他再次将那张纸撕掉。
关于安排卢业萌的经过。他想既然组织上关心这件事,他可以大大方方向组织汇报,那就写吧。但刚刚写完题目,他觉得腰都挺不直了,他今天实在太疲劳了,他应该马上睡一觉。
杜赞之刚刚躺下来,张东明就像幽灵一样进来了,仿佛故意要跟杜赞之过不去。
“起来!继续谈话。”张东明一点也不客气地叫道。
杜赞之闭着眼睛正迷迷糊糊,虽然睡不着但这样躺一下对消除疲劳也有好处,但又被叫起来了。他睁开眼睛看表,是凌晨2 点20分。据说,这是常规的做法,“两规”对象除非问什么讲什么,否则就是这样被不停是问话,直到你神情恍惚像个孩子,讲出人家满意的东西为止。以前杜赞之曾听到这种说法,当时只是觉得好笑,现在他认为这样做实在太不人道,白天晚上都不给人喘一口气,就是对待罪犯也不该这样啊,何况他还是市委书记!杜赞之觉得心里的火又往上冒,他坐了起来,背着灯光,眼睛望着墙壁,但墙壁反射过来的光却一样让他难受。
“转过来。”张东明说,“继续说你的问题。”
人活着也真是没有多少意思,昨天还是前呼后拥,万人敬仰,突然之间就要成为阶下囚,连最下流的人也可以对你发号施令了。杜赞之简直想哭。
“说说你跟任在娜的关系。”张东明说。
杜赞之觉得有点突然,他跟任在娜的事他们知道了吗?这个问题他得好好思考一下了,他的神智一下子清醒了许多。“任在挪跟我有什么关系?”杜赞之反问。
“你怎么认识她的?”张东明可不管杜赞之的反问。
“她当时是市歌舞团的演员。”杜赞之说,“她在市里演出,我去看,这样就认识了。”
“认识之后干什么了?”张东明问。
“没干什么。”杜赞之说。
“有这个可能吗?”张东明嘴角一撇,露出一种淫笑。
乡派出所的人就喜欢让那些卖淫女说她们的床上细节,杜赞之觉得张东明问这种问题跟乡派所的人没有什么两样,他从心里看不起这种人。
“你给了她多少钱?”张东明问。
谁记得给了她多少钱,她自己也不会记得杜赞之给了她多少钱,即使他们去问任在挪,任在娜自己也说不上来,当然也不会说。“我凭什么要给她钱呢?我又不是笨蛋。”杜赞之说。
“男人在女人面前,尤其在漂亮的女人面前没有几个不是笨蛋。”张东明说。
“我斗胆问问张主任,你见没见过漂亮的女人?”杜赞之说。
张东明听了这句话好像一点触动也没有,他还是问着自己要问的问题:“你跟任在娜上过几次床?”
杜赞之有点反感,但不好发火,他想了想说:“谁不上床,每天至少上一次床,这样一算,每年就上床365 次……”
“你别诡辩。”张东明打断杜赞之的话,“我是问你跟任在娜发生过多少次不正当的男女关系,都在什么地方?”
杜赞之不知道这些事是否可以问,他反正不会回答,除非神经出问题了。
张东明等了好久不见杜赞之吱声,催着问:“说啊I ”
杜赞之说:“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52书库推荐浏览: 伍稻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