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去增援的陈漠军回来了,兴匆匆跑到前头说:“局长,派出所那边真够凶险的。
”
李东阳刚想答话,赵副书记向他转过头说道:“老李呀,我和艾买江镇长交换了一下意见,我们认为你当众处理派出所所长,有待商榷。碰上这种事情,一味退让,虽然有效果,但长远来讲,会影响党和政府的形象。当然喽,这次事件要吸取的教训很多,尤其警察队伍,已经到了非整顿不可的地步了。今天就是因为某个害群之马,粗暴地对待普通百姓,引得这么多人自发地围攻政府,这叫揭竿而起呀!老李,非常非常之危险!”
李东阳脸色暗淡下来,低头不语。陈漠军则叫出声来:“啊!赵副书记,还没开始调查,你、啊,我们不能乱下结论吧?”
赵副书记面带愠色地扫了陈漠军一眼,李东阳喝道:“陈漠军,派出所的情况了解清楚了?”
陈漠军答:“了解清楚了!”
李东阳严厉地说:“好,那马上去写个报告,我等下要汇报。”陈漠军支吾了一会才走开。
“我理解你的苦衷,老李。”赵副书记拍李东阳的肩,“警察素质偏低不是你的错,这是有历史根源的。我听说,这个乡有个副所长,根本就是一个二流子,这次事件的起因很可能在他身上,你们调查的时候特别要注意这个人。哦,我马上走,常委们等着我回去汇报呢!你也尽快回去,大家也要听你的汇报。”
李东阳与赵副书记握手告别,目送他的车驶远。转头对艾买江说:“大叔,镇上的商贩可真不少啊,有两三千吧?”
艾买江刚才一直在听李、赵二人说话,像是心事重重,迟钝地应道:“啊,李局长,商贩没有这么多,今天来的人大多数不是商贩。”
李东阳皱眉:“那更说明问题了,群众心这么齐,可见派出所在镇上民愤极大,唉!”
艾买江连忙摇手:“不,不!李局长,不是这样的,是、是……唉!平时巴扎上最热闹的时候也没这么多人,是、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李东阳眼睛一亮:“大叔,你的意思,这次围攻事件是人为组织的?嗯,组织这么多人围攻政府,是件了不起的事,组织者的目的何在?真的为了阿迪力?”他后面的话成了自言自语。
艾买江长长叹息:“唉!李局长,刚才、刚才赵副书记误会我的话了,我不是怪罪派出所的同志,我只是如实讲了经过。”
李东阳道:“大叔,没关系,派出所肯定有错。”两人边说这走进办公楼。
人都走光了,政府大院静静悄悄,能听到树上虫鸣鸟啼。已经洗澡换衣的多里昆斜叼着烟,双手插进裤兜,拖着鞋子响声很大地走进办公楼走廊。吴所长从黑暗中闪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老多,我再问你一次,阿迪力到底出了什么事?”吴所长的眼神带着怨气。
多里昆茫然地说:“我、我怎么知道?哎呀,所长,我真的早上就放了他了!”
所长叹息道:“唉,现在你是所长。”说完又退进黑暗中。
多里昆吐掉烟,不停地摇头,走到一个办公室外往里望,这个办公室由一堵墙隔成里外两间,他轻手轻脚坐在外间的一张椅子上。
里面办公室内,李东阳坐在一张办公桌后,手上在卷一支莫合烟,卷好却不点,分拆开又重新来过。一旁,陈漠军正在汇报派出所被袭击的经过,他有点心不在焉,耳边老是响起艾买江的话“有人在背后搞鬼!”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陈漠军停下喝了一口水,“领头的人,很像是兄弟会组织的大头目牙生。这样一来,案情明朗了,牙生杀害阿迪力,嫁祸于派出所,目的在镇政府制造混乱,趁机冲击派出所夺枪。这是一起由分裂组织策划的暴力事件。”
李东阳又将卷好的烟拆开,头也不抬说:“听上去顺理成章,合乎逻辑,不过,分裂事件的成立,就不能说很像是牙生,要有充分的证据肯定是牙生。”
陈漠军走到墙边又走回,说道:“这是我接下来的工作。局长,另外,我提议给多里昆请功,今晚不是他机智勇敢,许多枪枝可能落入分裂分子手中,后果不堪设想。还有,我想要这个人,我以前跟他共事过。这人是出了名的顺风耳,千里眼,跟三流九教打交道非常有经验,我最缺这种人。”
李东阳不动声色地把卷好的烟夹在指间,语气冷淡地说:“你刚才的汇报,还有个大漏洞,那就是一家之辞,整个经过全是多里昆跟你说的,对不对?”
陈漠军停住脚张大嘴巴,半晌才出声,声音很激动:“局长,你、你居然也怀疑他?别忘了多里昆是一个有十年警龄的老警察,还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再说,当时有两个民警在场!”
李东阳头也不抬说:“就因为他是副所长,另外两个人可能跟他串通一气!而且,你别忘了,这两个人,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多里昆却毫发无损。”
陈漠军哭丧脸,跺脚喊了起来:“局长,你今天是怎么了?”
这时,外边办公室一阵响动,像有人往外走。
李东阳扫了陈漠军一眼:“谁在外面?”
“是多里昆,我本来想介绍你认识他的,唉!”陈漠军一脸不满。
李东阳站到走道中间,看见了刚跨出门的多里昆,口中叫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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