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宏宇苦笑着说:“我……我有个习惯,当我觉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时候,我会一言不发。”
唐小建很有些担忧地提醒道:“方特,你和童特之间的相互猜疑和隔阂越来越深,我们大家……我们大家都很着急。”
方宏宇长叹一声转移了话题:“童特的女儿多大了?”
说起童北海的家庭情况,唐小建就有些心酸:“年近三十了,连个工作也没有,童特也是的,家里的事他什么也不管。那天在吴友亮的事务所当着那么多的人打了女儿一耳光,女儿不知跑哪儿去了,童特到处找也没找到。到现在他女儿还没回家,童特表面不吭气,可我们知道他心里急得要命,哎……,童特也不容易呀。”
方宏宇说:“唐处长,晚上你陪我去童特家看看吧。”
“好,我陪你去。”唐小建爽快地答应下来。
晚上十点,童北海、洪厅长、罗晓慧三人一行匆匆来到医院,他们是听说何子扬有重大情况报告才一起赶来的。新上任的洪厅长原是下面一个地级市的常务副市长,人很实在,今天是他上班的第一天,就赶上了这事。他一听说何子扬的事儿,就坚持要跟着一起来了解情况,以便更快地开展工作。
《审计报告》第九章(5)
洪厅长一见到童北海就谦逊地说:“老童,我可是审计口上的一个新兵蛋子,你这个老兵可得好好带带我哟。”
童北海不冷不热地答道:“你敢接老岳的班当这个审计厅厅长,就说明你有这个本事,洪厅长,我老了落伍了,你要想拜师的话身边就有个现成的。”
罗晓慧忙笑着说:“童特,洪厅长可是我顶头上司,你别弄得我难堪。”
洪厅长也是个随和的人,马上接过罗晓慧的话:“职位高不一定水平高,罗处长,你可别袖手旁观看我笑话哟。”
几个人说着话来到了何子扬病房外,门外的值班干警站了起来:“你们可来了,这个何子扬要不是一字不说,要不是急着要交待,人家催了半天了。”
童北海皱着眉头说:“不是又耍什么花招吧?”
就是这个何子扬,闹得他们审计厅下不了台,并间接导致了岳厅长被调走,罗晓慧早就看他不顺眼了,正想好好会会他:“那我们就看看他到底又要耍什么花招。”
病床上的何子扬见三人进了门忙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想明白了,我坦白。”
几个人没吭气,他们相互对视一眼坐了下来。
没有人说话,何子扬反而更急切了:“你们……你们不相信我要坦白?”
童北海不露声色地说:“相信,说吧。”
童北海老伴正在与好多天没回家的童霞通电话:“……小霞啊,你可把妈给急死了。好闺女你快回来吧,妈真受不了啦……你爸?你爸出去找你去啦。……啥?你恨他,你可不能恨他,其实他心里最疼你啦……我真不是护着他,自从跟你吵过以后,他急得屁颠屁颠的,就跟掉了魂似的……到处找你到现在还没回家……好闺女快回来吧,可别让妈再着急上火啦……啥?不回家?除非他给你认错……好闺女你听我说,他是头死犟牛,咱可不跟他较哪个劲,喂,喂,……”
电话早已挂断了,童北海老伴拿着挂断的电话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这时门铃突然响了起来,老伴以为是童北海回家了,没好气地冲外面喊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你死去吧你,闺女找不回来,你就死外面吧你!”
过了几分钟,外面才有人大声喊道:“是我,唐小建。我们方特派员专门来看您。”
童北海老伴赶紧放下电话走过去打开了门,方宏宇笑吟吟地招呼:“老嫂子您好。”
童北海老伴还是感到挺不好意思的,呐呐地说:“你好你好,
方宏宇进门后就四下打量着房子,心里暗暗感叹着这个家的清贫:“老嫂子,上任都挺长时间了,一直没过来拜访,失礼了,真是失礼了。老嫂子,这房子你们住了多久了?”
童北海老伴边张罗着给两人泡茶边答道:“多久?快一辈子了吧?这么说吧,比小霞岁数大。”
方宏宇关切地问道:“老嫂子,闺女走了老童也没回来过?”
童北海老伴把茶杯放在两人面前,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别提他,一提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不知道他做的那些事,真能把你给气死。”
“大嫂,有话慢慢说。有什么事需要我方宏宇帮忙,我一定尽力而为。”方宏宇真诚地说。
陪同前来的唐小建给她打气说:“大嫂,有苦说苦,有冤伸冤,方特派员今天就是专门来帮你出气的。”
童北海老伴郁积已久的苦水终于有了一个倾吐的机会:“那好,今儿个我也就家丑不怕外扬,好好说道说道我家那个死老头子……”
何子扬已经说了要说的一切,他盘腿坐在床上抽着烟看了看童北海等人和不远处的录音机:“完了,都说完了。”
童北海冷冷一笑站了起来:“你说那些举报孙立新和高速集团的信都是你写的。”
何子扬供认不讳:“对,都是我写的,我就看不惯他那个狂劲,我父亲当交通厅厅长时,他就和我父亲处处作对,仗着自己的老子当过省委书记,谁都不放在眼里,我就怀疑我父亲的倒台是他从中使坏做的手脚,所以一气之下便到处写举报信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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