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玩收藏的实话实说:打眼_白明【完结】(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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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说:这尊陶马他很喜欢,但他还不太想买。如果这匹马的马头是昂起来的,或者马的蹄子有一只是离地的,那他将不惜代价地重金买下。看来,这主儿不仅深谙中国古陶文明中的动物艺术造型,还明了其市场价格的涨幅空间,着实令我辈汗颜!

  我没有权利去评价这位洋内行的眼力,倒是想给诸位再讲另一个“洋糊涂车子”的故事:

  远在二战之前,有一位法裔犹太考古学者,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圆他的收藏梦。在此仅将其真名实姓隐去,我们姑且称他为“真事隐”吧。

  真事隐先生是西方某著名大学的“高才”,专修人类学中的“东方考古”,尤对中国古代陶器情有独钟。这天他造访了北平的一家古玩店,恰巧掌柜的不在,只有一个小伙计热情接待了他。真事隐先生把店里的玩意儿倒腾了个遍,也没有从中找到心仪之物。无意中却看到窗台上有个东西很是吸引着他——此乃一只灰色的、圆形的、透着古朴的陶器。

  真事隐将此物抱在怀里,仔细把看观瞧,甚是爱不释手。凭他的学识和经验,断定这个器物应当是一件汉代的陶罐。具体是干什么用的呢?生活器皿抑或祭祀用品?一时间还说不准。于是他搜肠刮肚、使出浑身解数地对此物进行了历史和物理的分析。

  从历史的角度上看:这个物件儿的体征很有些像“无釉灰陶”的制品,略带着一点类似“绳纹”的外饰,应该是属于西汉早期的用器。

  从物理的角度上看:此物就更有说道啦!这个陶罐的内外斑斑驳驳地遍布附着物,也就是中国人说的“包浆”或者叫“皮壳儿”。这个特点则可以说明它有着一定的实用性和古老的年代……

  真事隐先生是百分百的敬业,他从陶罐的内壁上小心翼翼地抠下一小块附着物,然后放在嘴里尝了尝,这可不是什么怪癖行为,这是考古学家在没有任何仪器帮助的条件下,只有用自己的味蕾去鉴别器物局部的PH值。于是,真事隐先生的舌头立刻就告诉他:此附着物是碱性的,证明它应该是出土于中国的北方某地。

  好!有了结论以后,剩下的就只是讨价还价了,中国的古玩商很老道,不能让他们看出来自已对此物的钟爱,得学会顾左右而言他。

  就在真事隐想入非非的时候,古玩店的伙计却一把将这个陶罐抢了过去,并用不解甚至是厌恶的目光看着他。真先生就有点儿要蒙了,看来机会是不等人的,当断不断,后悔莫及!老真只好单刀直入了:

  “朋友,这件东西我买了。”

  “不卖!”

  “你们不是在开古玩店吗?为什么不卖?!”

  “师傅不让卖。”

  “如果你想从中赚一点钱,我可以满足你,并绝对为你保守秘密。”这位真大爷显然有些着急了。

  “如果您非得要这个罐子,我可以送给你,但是绝不能卖给你。”伙计认真地说。

  伙计的话,让真事隐先生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天底下有这等好事?看来,这东方人的经营之道,还真是琢磨不透呢。

  老真就说:“上帝一定会保佑你的,我的孩子。那我可就不客气了。”然后,他要求伙计找一个盒子,好放这只陶罐。

  伙计不屑地说:“恐怕没有合适的家伙什儿能装它,这您可就得花钱买了。”

  真先生忙说:“应该的!应该的!”并爽快地掏出了比买一只普通包装盒要贵得多的钱递给了伙计。然后,小心翼翼地将陶罐收好,满脸欢喜地走了。

  或许真事隐先生被这件事情感动了,工夫不大他又返了回来。他对伙计说:〖DK〗“朋友,我不能白要您的东西,我也要送你一件礼物。”

  能送什么呢?照相机肯定是不能送的,这个“伙伴儿”他是离不开的。

  手指上倒是有一枚钻戒,可那是结婚的信物,也不合适……

  于是,他把腕子上的劳力士手表取了下来,亲手为伙计戴好,然后拍了拍伙计的肩膀,笑微微地说了句:“good luck!”(好运)就走了,这回是真走,没有再回来过。

  伙计就把手臂抬起来,将这只劳力士贴在耳朵边儿上听,嗬——还是一只“快摆”,真他妈地道!于是他笑了,嘴里露出了两排参差不齐的小芝麻牙。

  花开两头,咱们是各表一枝。

  真事隐先生回到欧洲后,马不停蹄、迫不及待地将此件陶罐送往某研究机构进行鉴定,他希望从这器物里的附着物上入手,实在想知道,这件“一千多年以前的祭器”,到底曾经存放过什么东西。

  几天以后,化验结果出来了,那结果却令真事隐先生大惊失色。这神秘的附着物竟跟人类的排泄有关,一大串的化学字母很是令人费解,但是让任何一位中国老百姓去鉴别,都会十分明确的告诉他——尿碱!

  话说这边的伙计正在偷着乐的时候,掌柜的回来了。

  伙计忙不迭地为掌柜的倒了洗脚水、铺好了被窝之后,方才感觉到有点要麻烦,看来今儿晚上这打是非挨不可了。

  掌柜的问:“怎么不把尿罐子拿进来?”

  伙计说:“送人了。”

  “送他妈谁啦!”一个耳刮子扇了过去。

  “送给了一个洋鬼子。”伙计捂着火辣辣的半拉脸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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