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孩子?”
青莲又哭了一会儿,才说:“他,卜奎不和我好了……”
“嗯?他为什么不和你好了?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征求过他的’ 意见‘ ,他答应你,没有’ 意见‘ 吗?现在怎么又有’ 意见‘ 了?”
女儿继续哭着:“我问他……他还说,说,我是好同志……可是,他说,不和我’ 处‘ 了……”
“他是什么东西!说和人家’ 处‘ ,’ 处‘ 了一段,又不’ 处‘ 了,出尔反尔的。难道我们家的女儿是那么’ 好玩儿‘ 的吗!”母亲的声音很大,简直是在吼叫。
政委父亲走进来:“吵吵什么?吵吵什么?”
女儿不语,妈妈大声说:“你的宝贝女儿被那小子给’ 甩‘ 了!”
父亲停了一刻,问:“你们的感情发展到什么’ 程度‘ 了?”
女儿还是不语。
父亲又问:“是不是他和你发生了……?”
女儿不回答。
政委也吼起来:“哼!我们的女儿是好’ 玩‘ 的吗?”说着拿起了电话,一下拔到张敬怀家里:“喂!你是张敬怀……老张吗,你那个小秘书,怎么回事?和我们青莲’ 谈‘ 得好好的,怎么说甩,就把青莲甩了?”
好像在电话中他又问了点什么,张书记回答了,他对着电话说:“你得管,他是你的秘书,你得为他的行为负责!……什么你不’ 干涉‘ ?你得干涉,这不是一般问题,这是品德问题!哪有’ 玩‘ 了人家,说’ 甩‘ 就’ 甩‘ 的道理!我女儿又不是一块手帕,擦擦鼻涕就丢!……”
两位首长在电话中又呛呛了半天,这位政委说:“你得管,你们省委机关党委得管,他不回头就给他处分!”把电话摔在桌上出去了。
次日,闵青莲报告了组织,首先是宣传部长找卜奎谈话。
“卜奎同志,你和闵青莲同志是怎么回事,你怎么忽然要和她断绝关系?”
“我们处了这一段,觉得不合适。”
“什么不合适?有什么地方不合适?你对她有什么意见?”
“我……”卜奎语塞了“我说不出对她有什么意见……”
“你说不出有什么意见,就是没有意见。……是不是有人在中间插’ 杠子‘ 了?”
卜奎笑了:“没有,没有。我向组织保证!”
“你可不能’ 朝秦暮楚‘ 呀。那是很,很不好,很错误的!”
“不能。我以党性保证。”
“你们处了这么长的时间,青莲说你们快结婚,她家都布置结婚房子了。这么突然要断关系,群众影响很不好呢。你再想一想,这是严肃的婚姻大事,岂同儿戏!”
接着是机关党委书记找卜奎谈话,说得更严重:“在机关,谁不知道你和闵青莲同志谈恋爱?闵青莲同志早就说,要操办结婚了。你突然宣布结束关系,这不仅是为无产阶级道德所不允许,也是党的纪律所不允许的。……闵青莲同志和我谈时,眼睛都哭肿了。你们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 程度‘ 了,你很受组织器重,也是很有前途的年轻干部,可不能玩弄女性呀!那是很危险的!”
卜奎为谈话所震动了,觉得这件事情不像他想得那么简单。
机关党委书记又说:“你回去考虑考虑,我觉得,不能这么了结。就谈到这里吧!”又嘱咐说:“你要认真,严肃!”
卜奎暂时觉得和他再没有可说的了,只好告辞出来。
张敬怀夫人艾荣是介绍人,她是对自己的战友杨旭打了保票的,她怎么也想不出来卜奎变卦的原因,无论从地位,家庭,人品,她都想不出卜奎要断绝关系的理由。她认真和卜奎谈了半天。
“怎么回事,小卜?前天青莲和我谈,哭得像泪人似的。她早就和我说过,你们不是都计划结婚了吗?”
“没有的事。”卜奎说“那是她一个人的想法。”
“那……怎么你突然要中断关系?”
“我们处了这一段,觉得不合适……”
“什么地方不合适,你总得有个说法呀!”
卜奎想了想,也实在想不出来,说:“谈恋爱的事,我还是头一次。我也说不出来怎么不合适。也许是性格吧?”
“一对共产党员,都为共产主义奋斗,性格会有什么不合适?有什么事不可以拿到桌面上说的?”
“艾阿姨,”卜奎第一次叫艾荣为“阿姨”,“有关性格,气质方面的事,是说不出来的。”
……
艾荣和卜奎谈了很久,觉得她没有能“既挽狂澜”。
此后一个星期之内,青莲有五六次约卜奎见面,卜奎就是一个“不见”。他想,闵青莲确实爱他,但他觉得这个女孩子不可爱。他想用“不见”的办法拖下去,他认为时间久了,也许她慢慢就淡忘了。
可是卜奎这“不见”的策略,没有奏效。一件使他震惊的事发生了。
那天,他正在浏览上面发来的文件,突然机关党委打来电话,说是闵青莲割动脉血管自杀了,正在医院抢救。
卜奎的心狂跳了半天,觉得自己惹下了天塌大祸。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不得不到医院去探望了。
闵青莲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有气无力,见了卜奎,拉着他的手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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