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水在外面!”
念鬼抱着阵五郎,推开土门,来到了雨中的庭院。很快,阵五郎的身体就在雨中膨胀起来,恢复了原来的形态。
过了一会儿,药师寺天膳也和胧闻讯赶到了盐库。一起来到盐库的,还有筑摩小四郎和朱娟。
“什么?这里有一个卍谷的女孩?天膳,你们到底干了些什么?”
看着胧一脸不解的样子,萤火赶紧把夜叉丸推到胧的面前,
“胧大人,夜叉丸大人从骏府回来了。”
“哎?夜叉丸回来了?什么时候?”
“就在刚才。他听说胧大人正在和天膳大人商谈要紧事,就到这里来看望大家——夜叉丸大人,快给胧大人致礼——”
夜叉丸站起身来。胧用她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吃惊地望着面前的这个夜叉丸。
——忽然,夜叉丸的脸开始痛苦地扭曲起来。更确切地说,不是扭曲,而是崩溃。而且还不仅仅是夜叉丸的脸,他的整个身体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迅速地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啊——”紧挨着夜叉丸的萤火,发出一声肝胆俱碎的悲鸣。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谁都没有见过的男子。他的手中,牢牢地攥着刚才找到的卷轴。不用说,眼前的这个人,正是被被胧无意中运用破幻之瞳识破了真身的如月左卫门!
“啊呀,是甲贺的忍者!”
回过神来的蓑念鬼发出一声大吼。只见如月左卫门把手一抬,穿过打开的土门,把卷轴扔到了仓库的外面。
众人的视线都随着卷轴转移到了屋外,不知什么时候,瓢泼的雨中又现出了一个男子的身形。
这个人有着琼脂色的皮肤,和一个光光的脑袋。他伸出手,接住如月左卫门抛来的卷轴,转身朝远处跑去。
“抓住他,把卷轴夺回来!”
药师寺天膳一声大喊,众人都朝着那人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光头男人跑到仓库对面的建筑物下面,回头朝众人一笑。他那琼脂色的身体,刚一贴在灰色的土壁上,就像一只扁平的水母进入到水中——先是扩展开,然后变得透明,最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因为从昨天开始,雨就一直没有停过,庭院中间已经变成了泥泞的沼泽。
沿着土墙下的泥土,一个足迹一直延伸到了远处,可是用肉眼却看不到任何人影。伊贺的这几个怪物,纵然是见多识广,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睁大了眼睛,就像在噩梦中一般,动弹不得。直到发现这串在泥土上延展的脚印,不是通向别处,而是通往甲贺弦之介的居所的时候,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只见无数支忍者飞镖,嗖嗖地向着土墙袭去。
然而,远处并没有传来该有的惨叫声。不仅如此,不一会,就连那双足迹,也消失在雨丝之中。
众人再一回头,不知何时,刚才那个假扮夜叉丸的男人也失去了影踪。
不过,每个人的心中都明白,就在自己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已经至少有两名甲贺的忍者,如同幻影一般,潜入了伊贺的境内。
忍法挑战书
一
为了防备甲贺卍谷一族的来袭,伊贺锷隠谷早已全副武装,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阿幻的宅邸自不用说,在伊贺锷隠谷里,山襞也好,谷洼也好,树木也好,农家也好,都充满了忍者的杀气。每一家每一户,都暗藏了刀枪,弓箭,斧头,镰刀,绳索,渔网等武器。
然而,药师寺天膳所煞费苦心的,不是伊贺的临战准备,而是不让己方的胧发现伊贺的这种变化。如果被胧知道了,她一定会告诉弦之介。——对于这一点,天膳深信不疑,同时也非常恐惧。不过由此也可以看出,天膳对于胧的心情,了解得相当透彻。
如果让弦之介警觉起来,那么事态就不容易处理了。——算起来,弦之介已经在阿幻宅邸停留了两天三夜,但药师寺依然没有对弦之介下手。说到其中的原因,首先是出于天膳谨慎的性格,另一方面,他还有一个处心积虑的阴谋。——那就是,天膳想把甲贺的九名忍者全部消灭以后,最后再来对付弦之介,不仅从肉体上,也要从精神上击溃弦之介。
幸好,正处于热恋之中的胧,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身边发生的变化。面对着天真烂漫的胧,以及她无邪的双瞳,弦之介当然也始终保持着悠然的心情。——不过,有一件事,让弦之介再也不能保持悠然的态度。
那就是,弦之介的侍从鹈殿丈助突然不见了。
“丈助那个家伙去哪里了?”
这天早上,弦之介就发觉丈助消失了。
朱绢红着脸告诉大家,前天晚上丈助是如何对自己做出了无礼的举动,而她不得不狠狠地教训了丈助一番。对于此事,胧也表示自己可以做证人。由于那天晚上胧刚好看到了丈助和朱绢的一幕,所以她自然不会怀疑朱绢的话。而这个世界上,又有谁还会怀疑胧呢?
“这种事情,丈助倒也干得出来。或许是眼见事情败露,他觉得无脸见人,一个人逃回卍谷去了吧。实在是给甲贺丢脸。”
虽然是一笑了之,弦之介这次却是苦笑。
他还是没有觉察自己身边的异常。而经过一夜的等待,甲贺也没有任何来犯的迹象。到底是因为主帅弦之介尚在敌营之内,所以甲贺方面也不会轻举妄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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