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我拿起调羹舀起半勺“呼噜”一声喝下一口,这三个人见此恍然大悟,我只是给他们开了个头就不喝了,可他们三人却就着洗手水,故作高雅“呼噜、呼噜”地把一盘子虾都吃完了,全然没有看见旁边人的窃窃耻笑……后来肖古龙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气愤地对我说:“和你这B在一起,天天都上当,当当不一样。”
监狱是我的大学
快过年了,我从北京回到了沈阳,住进了九州宾馆。我进房间还没有十分钟,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是三个不认识的人。我问他们:“你们找谁?”
他们为首的一个人说:“就找你,我们是公安局的。”
我要求核实他们的身份,他们向我出示了证件。他们让我和他们到公安局去,我问是为什么,他们不告诉我,我想打个电话也不行。到了公安局说我涉嫌诈骗,他们只管抓人不管审,明天辽源会来人把我提走。我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了!警察把我送进了看守所,在路上我悄悄地把一盒烟和两百块钱藏在了裤裆里。进了看守所警察先对我搜身,他们没有发现我藏的烟和钱。然后把我的随身物品进行登记,让我签字,又把我的腰带解下,并用钳子把我的裤子上的金属挂钩和皮夹克上的拉锁头都揪下来,我被押进了号里。
我以前没有进来过,但是对监狱里的规矩早就听说过。警察“咣当”地一声关上了牢房的铁门,我靠在铁门上审视着牢房,没敢贸然地往里走。牢房大约有20来平米呈长方形,里面有一个大通铺,上面面向墙坐着有30来个犯人,他们见有新来的犯人都回过头来看着我,我的目光落在了把门靠墙的一个人身上。这个人长得凶神恶煞胡子很长,我从他所坐的位置和他的神态判断,他就是“铺头”(号长)。他见我看着他,就向我招了一下手,我走过去问他:“请问大哥怎么称呼?”
他非常傲慢地对我说:“姓林。”
我赶紧从裤裆里掏出了万宝路和两百块钱,递给他说:
“林大哥,不成敬意,请多关照。”
他收下了烟和钱脸上有了笑容,笑着向我盘问道:
“你坐下,你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我说:“诈骗,我是在这里寄押的,呆不了两天就走。”
他又问我:“是哪里的人?干什么的?”我说:“是长春人。卖书的。”
他又说:“你挺懂规矩,以前进来过吗?”
我说:“没有,这是第一次。”
他最后问我:“你有什么要求吗?”
我说:“没有,全凭大哥关照。”
他这时候对铺上的人喊道:“都别看了,你们看人家年龄不大,多懂规矩。一看就是能成事的人,给老子‘搓火’。”
我不知道“搓火”是什么意思,心想他们是不是要收拾我……这时候就见从铺上跳下两个人,一个从棉被上揪了一点棉花,一个从铺底下拿出了一块有一尺见方的胶合板,那家伙小心翼翼地从胶合板上撕下一块比牙签还细长的小木条,另一个家伙把棉花均匀的缠绕在小木条上,又用手搓了搓搞成个小棉花棒。他把棉花棒放在了地上,把胶合板压在了棉花棒上,撅起屁股用力地在地上飞快得搓了起来,大约不到一分钟,他猛地停下来掀开胶合板,把棉花条掰成两半用手甩了甩,又用嘴不停地向棉花上吹气。只见棉花上冒出了蓝烟,火搓成了。
“大胡子”点了一支烟并给了我一支,大家贪婪地看着我和“大胡子”吸烟,我见此吸了两口就赶紧把烟给了那个“搓火”的家伙,他吸了一口递给了那个弄棉花的,弄棉花的吸了一口又递给了他身边的另外两个人,他们四个人一人一口地传着,很快就把一支烟吸完了。最后那个家伙小心翼翼地把已经没有一点烟丝的过滤嘴放在了口袋里,我看了十分不理解。“大胡子”见了对我说:“没有烟的时候那个也能抽。”
当“大胡子”把烟抽得剩下一小节的时候喊了一声:“后槽。”
这时候从铺上站起来一个大个子,“大胡子”把烟头向他扔去,“大个子”十分熟练地把烟头接住。通过吸烟我断定他们几个是这里的头,“大胡子”告诉我那四个吸我烟的人分别是老二、老三、老四、老五。“大个子”是管“后槽”的槽长。我明白了,“后槽”就是除了他们五个以外的犯人。他们叫“前槽”。晚上开饭了,饭是苞米面窝头和白菜汤,不论饭碗大小白菜汤是每人两勺子,窝头是每人一个。
大家打完饭以后并不急于吃,他们把窝头和菜汤整齐地摆在铺上,站到了一边。这时候“前槽”的几个家伙忙碌起来,老二用手把每个窝头掂了一遍挑出了五个大一点的,老三、老四分别用调羹把每个碗里菜汤上漂着的油花撇出来,老五用筷子把每个碗里本来就不多的白菜捞出了三分之二。这时候“大胡子”喊道:“后槽。”
“大个子”走过来,他先递给我一个窝头,又给了我一碗菜汤,然后他把窝头发给每人一个,窝头刚好发完。这时候“大个子”说:“开饭。”
他们的吃法千奇百怪,有的狼吞虎咽,有的细嚼慢咽,有的把窝头掰成非常小的碎块放在汤里,像吃羊肉泡馍一样。还有的用从尼龙袜子抽出来的丝线,把窝头割成极薄极薄的小片,一片一片地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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