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走边忽悠_记工【完结】(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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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进来过的人绝对不会理解,别说掉在地上,如果在平时就是掉在了粪桶里他也会捞出来吃了。此时的牢房里安静极了!有的只是嚼东西的声音。这种声音持续了大约有五分钟渐渐小了下来,有人伸了伸腰,有人叹息,有人咳嗽,有人赞美饺子的味道……谁也咽不下去了。“铺头”就让人把剩下的饺子收起来了。我吃了十几个饺子,这饺子很大,全是白菜几乎没有肉,油也很少。我想如果肉和油放多了,犯人们肯定会拉肚子,在他们的感染下我感觉很香。

  第二天早晨,饭又成了窝头和白菜汤,我有幸能在“前槽”和他们在一起吃昨天剩下的饺子。上午九点多我被放了出去,走出监狱的大门,只觉得阳光明媚耀眼,我微微地眯上眼睛有些不习惯,望着蔚蓝的天空,想起了我对芳燕儿说的话“千万别回头看”,我和早已等候在门口的老范他们上了车,向沈阳驶去。1989年的大年初一,在两个地方总共关了十个白天九个晚上的我——自由了。我从来没有为这段历史感到耻辱,相反我却有几分自豪……

  正文 十一、钱让我变成了激情燃烧的流氓

  十一、钱让我变成了激情燃烧的流氓

  时局不顺走麦城

  大年初五我去了石家庄,住进了国际大厦。这是石家庄当时最好的宾馆,这里聚集的书商有北京的大宝、长沙的陈克成、郑州的董培德、济南的陈大东等人。石家庄本土的书商有张文湛、严少卿、吕长清、刘西林、赵世永等。当时陈大东所发的《青楼恨》,严少清所发的《中越战争密闻》,张文湛所发的《点评金瓶梅》都叨了大菜。我从里边出来以后就长了一身疥疮,这是监狱里非常常见的一种皮肤病。监狱里有一套嗑来形容疥疮说:

  “疥是一条龙,

  先从手上行,

  腰上绕三圈,

  最后爬上鸡巴尖。”

  疥疮奇痒难忍,皮肤经常被我挠破流黄水。医生治疗疥疮的方法就是涂硫磺软膏,但是效果不是很理想。号称石家庄的黑老大大黑,给我用土办法治疗了一下,他找来了一个汽油桶,把桶的底部钻了几个小窟窿。然后把桶放在用几块砖架起来的火上,在火里不断扔硫磺块。汽油桶里有了烟以后,让我脱光了,衣服跳到桶里,我站在桶底下事先放好的木头方子上。

  这时候大黑把一个像古代枷锁一样的,刚好能漏出我头的纸板子固定好,我嘴里叼着一个很长的胶皮管子用来呼吸。他就在下面猛烧火,在我熏了十来分钟快熬不住的时候,他开始往有硫磺的火上一点点地浇水。我就像蒸桑拿一样的出了一身大汗,然后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这个办法真管用,我蒸了一次就好了。

  1989年的春夏之交,中国历史上发生了震惊世界的“六•四”事件,后来愈演愈烈……在这一年谁也没有叨着“大菜”,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这段时间运气不佳赔了十多万,这都是因为我上窜下跳所遭的报应……

  在这年的冬天,我从石家庄来到北京。准备到呼和浩特出书去,我口袋里的钱所剩无几了,好在哈尔滨的书商张永生给了我两万块钱的旅游支票。我和他们在北京东方饭店喝完酒,本来就没有多少钱的我还装B,争着买单,结完账我只剩八块钱了,我这才想起银行早就下班了。我还没有住下,要脸的我还不好意思和人家蹭房,硬说我住在前门饭店。离开他们我决定去前门的战友黑子家凑合一晚上。黑子复员以后当了交警,我们处的非常好。当我走到他家的时候,他们的院子已经关了大门。我不好意思敲,想了一下,见有一个蹬三轮的过来,就让他把我拉到了北京站,我给了他三块钱。

  火车站的凳子上坐满了人,我买了张报纸躺在了地上。我头枕着密码箱,手指头上还套了一个一两多重的大戒指。心里很不是滋味!晚上我被冻醒了好几次。真是应验了那句话“装B犯,迟早要完蛋”。早晨五点多我又冻醒了,我知道地铁已经开始营运了,那里暖和我就上了地铁。开始的时候车上没几个人,我躺在凳子上很快就睡着了。我不知道我坐了多少圈,后来感觉人越来越多。我是怎么让人拉着坐起来的也不知道。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我在阜成门下了车把钱取了出来。

  晚上我坐飞机来到了呼和浩特。那时候北京到这里的机票才45块钱,我住进了呼和浩特市当时唯一的一家三星级宾馆昭君大酒店。前台接待我的小姐叫冯勇,我住进了818房间,在这个给我带来好运气的房间,我断断续续地住了一年多翻了身。吃完夜宵冲完凉,我来了电!完全忘记了我昨天晚上走“麦城”的事了。我操起电话拨通了总机,总机小姐问我:

  “请问先生有什么事情?”

  我温柔地答道:

  “小姐,我是今天刚刚入住的,首先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记工,为了加深蒙汉民族之间的无产阶级感情,特意从北京赶过来向草原人民学习的。”

  在我讲话时候我就听电话里面传出来,一个小姐对另一个小姐说:

  “你快听听,这人有病呐。”

  对她们的这种反映我早已是司空见惯,根本不在乎。只听小姐咳嗽了一声,一本正经地问我:

  “请问先生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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