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人都知道,他们都很信任你。”
“那你呢?”
“废话。他们不知道我是来做传销。”
“知道会反对吗?”
“爸爸从不干涉我的主张。他常鼓励我到外面走走,把外面的新生事物带回山区。阿军到厦门发展就是他的注意。”
“我要回去参加三笔考核,明天就走。你呢?”
“我不代课了。”
“不教书了?你函授快毕业了。”
“读函授不就是为了改变命运?我的梦想在这里。教书是很悲哀的。”
“此话怎讲?”
“学生不督促不规范,良好道德习惯培养不起来。可是一督促家长有意见,说你体罚学生,上法院告你。要我们创新教学,可我们不得不跟死板地跟考试指挥棒转;说要培养学生的自主创新能力,活动能力,可不分青红皂白有事都是老师的错,谁敢放手做?工作压力那么重,工资又低的可怜。教师难哪!”
“我回去了你要多加小心。”
“你关心我?”她瞪了我一眼。
“废话。”
“我有个问题,传销若那么好,不用几年,全国教书的不用教书,当兵的不用的兵,农民不用种植,工人不用上班,大家都来做传销……”
“你记住了吗?成为传销商的第一个条件是年满18岁,就算今年18岁以上的发展完了,明年又有18岁的,不要说你蔺碧香发展不完,加上你儿女,你孙子,祖祖辈辈也发展不完呀。”
“谁要我呢。”
阿香的决心出乎我意料。辞职了,万一赚不到钱,不害了她一生?
网络 9月3日又进行“密训”,蔺碧香也报了名。
晚上,大家正在吃晚饭,蛮牛带来两个小姐,“绥武,晚上我要这卧室。荣季,又有小姐了?”
蔺碧香愠怒地瞟了蛮牛一眼。
“我们出去走走。”我把她带到南边的空地上。这里空气多清新呀。
“那个人野蛮。”
“大家叫他蛮牛,凭他有几斤牛力,欺压善良。让着他点。”
“那个女的是绥武的妻子?”
“不是,这没关系。她叫丫影,也是你们漳州人,晚上你们睡在一起。”
“你不想你妻子?”
“想有什么用,相隔千里。……回去睡觉,祝你晚上做个好梦,美梦成真。”
“……”她低着头,左手玩着右手,右手玩着左手。
36
天气闷热,恐怕有台风了。我孤身回家参加教师三笔考核。近年来车匪、路霸猖獗。我随身物品只有一只旅行箱,两套衣服,自然不必太戒意。
我坐在司票位上,把两瓶银鹭八宝粥置于屁股边。客车来到惠州,已是万家灯火。这时,上来一个小青年,在我身后坐下。看他样子,我不免有些警戒,随后又不禁暗暗发笑,身上只有几块钱,还怕一个黄毛小子?
机械的震动和单调的马达声很快使人昏昏入睡。一觉醒来,已是午夜时分。伸手一摸八宝粥不见了,小青年还在。我若无其事,危襟正坐,向他伸出左手,冷峻地斜眼注视他。
“拿来!”
小青年盯了我片刻,明白了我眼神无可抗拒的命令,无奈地把两瓶八宝粥还给我。我复拿一瓶给他,危襟正坐,吃了起来。
到了诏安那家饭店,有人惊叫起来:“我的三万元不见了!师傅,开去公安局。三万啊,那是我的命根子……”
车灯亮了。失窃老头的提包底子被割开一道大口子。这种情景外出人听也听惯了,车上的人并没有因这事而骚动。大家除了脸露同情之色,便是祈求上帝,千万别让这种事儿落在自己的身上。
小青年不见了。买夜餐时,我发现口袋里多了一张小纸条,“有缘再见!”
我暗暗庆幸,但不免忧虑起来。日后来往广东,恐有不测风云。这些人是惹不起的。
到了漳州,已是清晨 5 点多。天下着雨,乌云滚滚北飘。果然刮台风了,怪不得昨天那么闷热。
一个老人端坐在我的右边。他脚边放着一台氧气健康气。“你也在做传销?”我问。他警戒地打量我。我递给他一支烟,他这才点点头接了过去。
“我也在做,是同安的。您呢?”
“我是晋江的。”老头讲闽南话。
虽是同乡,不同网络,又不相识,至此无话。
开学了,学校热热闹闹的,吴校长把书杂费转给我,“明天正式上课。我教数学,和你同班。”
我的心已不在教学上。一放学,我就打发学生回去到襟弟季黑山家。襟弟问:“欢庆没回来?你还要去吗?”
“要。”
“到底是什么生意?”
“你什么时候石头生意不能赚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过些天我自己去。你把石碣的地址写给我。”
“路上多加小心。”
“讲文化我输你,讲江湖你不能跟我比。”
“那边有一个叫蔺碧香的,要多关照她。”
“她是不是你的相好?”
“你不要打她的注意!”
晚饭后,我到县城陆丰找吴校长。我发现了谢小云。“照片洗了吗?”我叫住她,向她要那些到澳门拍的照片。
“我跟他定亲了。”她扔了一句话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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