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慈禧_张研【完结】(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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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咸丰无能且兄弟阋墙,在内外交困中消极颓废、酒色戕身、过早辞世,给野心勃勃的慈禧制造了独揽大权的机会,致使清朝走向灭亡。这种传说并不可靠。事实上,咸丰的才华、能力无论在政治上还是文化上均较奕訢有过之而无不及,道德人品更远胜奕訢,即位前期甚至赢得了“小尧舜”的褒称。

  咸丰即位之初,非常偏爱和重用奕訢。清制亲王不准任军机大臣,“恐其恃宠而骄”、“渐开专擅之端”,咸丰打破祖制,命奕訢在军机处行走,时奕訢才二十岁。但奕訢果然“恃宠而骄”、恃才傲物,引起咸丰不快。最终在其母封号问题上,兄弟关系出现了裂痕。奕訢生母静皇贵妃自认养育咸丰有功,不满足于康慈皇贵太妃的尊号,朝思暮想欲封皇太后;奕訢也企图通过生母封为皇太后提升自己的政治地位。这实是犯忌之事。不说皇权不宜平添掣肘,祖制也从无嗣皇帝尊养母为太后的先例,故咸丰迟迟不肯松口。

  晚清王闿运《祺祥故事》对此有如下记载:

  咸丰即位之初,尊静皇贵妃为康慈皇贵太妃。奕言斤则频以封皇太后言之,咸丰默然不应。一次,太妃有疾,咸丰前去问安。太妃正向内而卧,见床前影,以为是恭王。即道:汝何尚在此?我所有尽与汝矣。他性情不易知,勿生嫌疑也。咸丰知她错了,遂呼额娘。太妃觉焉,回首一视,仍向内卧不言,自此始有猜。又一日,咸丰来探病,遇奕言斤自内出,于是问奕言斤太妃怎样了。奕言斤跪泣道:不行了,意待封号而瞑目。咸丰说:哦,哦。奕言斤遂径至军机处传旨令册礼上尊号。

  据实录记载,咸丰尊康慈皇贵太妃为康慈皇太后时,她确已染病,奕訢借此要求、或竟迫使咸丰上太后尊号,有一定的可能。但康慈皇太后七日后方去世,太后尊号至少不是在其病危弥留之际所上。后咸丰大为减省太后丧仪,说明尽管他怀念、敬爱康慈如同生母,尊封太后却不是他的本意。在将康慈梓宫安置好后,咸丰恼怒地发布上谕,撤了奕訢一切要职,命他在上书房读书思过。

  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咸丰十年(1860年)咸丰帝逃往热河避暑山庄时,清廷实际形成了两派。一派是热河以咸丰和他周围肃顺等人为代表的强硬派;一派是北京以奕訢、桂良等人为代表的现实派。所谓强硬派的“强硬”是可悲可悯的,毋宁称之为“顽固”。咸丰战场上败了,被迫接受了城下之盟,但他不能放下天朝大国之尊的架子,不能与各国夷酋同居一城,不能接受蛮夷的所谓国书。因此在各国夷酋尚有驻京、尚未言明拒其递交所谓国书的情况下,不能回銮京师,以免夷人再来挟制,又致出京。肃顺等积极拥护咸丰的决定,为解其闷,并召升平署人员分批到避暑山庄承差唱戏。其更有一深意所在,不回銮,即为他们排除异己、挟天子以令诸侯创造了条件。留守京城的奕訢、桂良等王公大臣则希望咸丰尽快还宫,以定人心,并摆脱肃顺等人的控制。咸丰一再推迟回銮时间,激起了他们的强烈不满,纷纷上疏痛劾端华、肃顺等“茔惑”皇上。肃顺等则针锋相对,攻击留守京城的恭王等人借助洋人势力挟制朝廷,欲图谋反。

  咸丰与奕訢的矛盾增加了新的内容。奕訢同洋人频繁接触后,认为其与以往蛮狄大不相同,并非为争城夺地而来,可以遣使通好,借师助剿,视为共讨“发”、“捻”的“与国”。奕訢、桂良、文祥等人并于京师设立总理各国通商事务衙门,还执意要去掉“通商”二字,欲统揽所有军国大事,明显有另立军机之嫌。所有这些,都是三人联名封奏,廷臣普遍回应,可见奕訢周围已形成了一股势力。肃顺等更密陈,巴夏礼被释放前曾劝奕訢自登大位;《北京条约》画押前,夷人提出让王公大臣跪迎奕訢以试探人心向背等。

  可以看到,辛酉政变是清廷最高统治集团权力失衡的必然结果。这一历史的必然结果,以慈禧通过政变上台的历史偶然表现出来。

  另有史家认为,辛酉政变中慈禧一方成功的决定性深层原因,是当时正统皇权思想或政治伦理观念的深刻影响。赞襄政务八大臣虽奉有咸丰帝的煌煌遗诏,慈禧等人却掌握着小皇帝及颁布诏旨之权。八大臣实在无可奈皇权者何。而京师文武大臣及握有兵权的胜保、僧格林沁等均倒向代表皇权的两宫皇太后一边。正统皇权思想在政变中的巨大影响充分显示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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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节 失败的母亲(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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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治十二年(1873年)正月二十六日,同治十七岁,两宫皇太后撤帘归政。不到两年,十三年十一月初八,同治病危,两宫皇太后二次垂帘。

  同治帝(1856年—1875年),姓爱新觉罗,名载淳,咸丰帝独子。在位十三年,年号同治,死后庙号穆宗。同治帝是清朝最后一位父死子继、一脉相传的皇帝。一位史家说,同治的时代被时人誉为“中兴”,而中兴的辉煌事业却与同治无缘。同治一生都隐匿在其母慈禧的裙幅背后,属于他的只有一段可悲可叹无可奈何的风流故事。

  同治六岁登基,两宫皇太后垂帘。除了读书、成长,锦衣玉食,同治没有、也不可能有什么作为。权欲熏心、志大才高的生母慈禧全副精力和兴趣都集中在国家大事上,完全忽略了同治的存在。也许她以为她给了儿子生命;她为了儿子皇位的稳固,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发动了辛酉政变;她宵衣旰食、日理万机,为儿子铺路……但她远远离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不仅仅在于她不再有时间和精力以一个母亲的身份关心和看顾儿子,更在于她将儿子物化成了作为大清国家标志和符号的一个皇帝,以相应的标准衡量和对待他,特别是以一个高高在上的施恩者的姿态对待他,难得笑脸相迎,总是板着面孔、恨铁不成钢、无穷无尽地说教、苛求和训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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