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面墙_哥们儿【完结】(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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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续放松了三天,有人正得便宜卖乖地说着“歇得骨头都酥了”,贾组就过来告诉几个组长说明天开始发豆子,小干着,俩人一包。纸盒匠立刻绝望地叫道:“不是放七天呢吗!”

  豆子一来,纸盒匠就傻了,比以前那批活还难干。李爷说:“这是打回来的,说咱们玩得太狠了,把没捡的豆子混废品里了,这回得从里面朝外捡好豆,自作自受!”

  大家都齐骂那个缺德鬼,估计那个做手脚的可能骂得还凶。骂够了,还得捡,一干才知道真的费劲。除了埋头苦干,大家的淡话都少了,好多人开始宣布自己马上就神经啦。纸盒匠有气无力地抗议:“我还没神经呢,你们起啥哄?”

  瓶子问纸盒匠:“嗨,叫你呢,得鸡瘟了是吧……啥案?”其实他知道,纸盒匠是花案进来的。无非是闲得腻歪,想在这里寻寻纸盒匠的开心,因为有疤瘌五给我做中介那档子事,我挺蔑视瓶子的。

  纸盒匠低头捡着豆子,顺嘴说:“开出租。”

  大家一笑,李爷帮腔道:“纸盒,瓶子老大问你嘛案进来的?”

  “哦,嘛案啊……他们愣说我强奸未遂。”

  瓶子踢了他一下:“嘿,还他妈跟我吹泡泡?有啥不好意思说的,说说,咋回事?”

  我注意到李爷的神色有些不爽,大概对瓶子到自己势力范围里撒威有意见了。瓶子也感到了,就不再追问。

  瓶子摆出一副关心的面孔对纸盒匠说:“我看你总觉得自己冤,那就下队以后接着申诉,一般申诉个十来年就给你平反了,还能赔偿,比你跑出租强。”

  纸盒匠听了,还想畅言几句,李爷一摆手:“赶紧干你活儿吧!”皮皮也阴阳怪气地威胁说:“豆子啊,还有六年多的豆子啊,恐怖!”

  “虱子多了不愁。”毛毛在旁给纸盒匠打气。

  瓶子站起来:“操,不愁?到劳改队里有你知道愁的时候!”言毕,晃着膀子走了。

  晚上,进来个人找毛毛,毛毛笑着招呼他坐了,告诉我这是他同案。我说那也是老乡啊,于是递烟。

  那老乡神秘地告诉毛毛,他可能留这里服刑了,毛毛说:“你他妈小学都没上完,留这儿干啥呀,没看人家一个个都眼镜架着吗?”老乡示意他小点声,好像怕谁跟他抢名额似的。

  再跳囚门

  10号,比我们先来“培训”的那一拨下了队。

  李爷介绍说,W市共有七个监狱,现在这个叫第一监狱,简称一监,下面那六个监,除了五监关女犯,六监关痴傻呆残病的犯人外,其他几个都关的是判“有期”的男犯。按刑期和案件类型,不同的监狱有所侧重,比如四监的犯人,大部分都是涉枪涉暴和贩毒的,三监盗窃的占大部分,花案一律给二监了,其他杂七杂八的罪犯,就按刑期,或者走关系,不一定塞哪里了。

  李爷说:“这叫科学管理。”啧,还真是那么回事。

  后来几天,李爷和皮皮都不怎么找纸盒匠的别扭了,只是拿豆子治他,不让他睡觉。纸盒匠也想开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左右是完不了,干脆就见缝插针地偷睡,眯一会儿算一会儿。李爷半夜醒了,只要想起来,就告诉值班的:“看看纸盒是不是睡觉呢。”值班的过去就给纸盒匠一脚,醒了,也不多嘴,起来接着捡,困了再睡,踢醒了再捡,大伙说他快成“豆儿精”了。

  多日无事,10月下旬,吃了早饭,刚捡了一会儿豆子,外面就来了消息,让我和毛毛、纸盒匠等七八个人打背包。

  “下队,下队了!”李爷吆喝:“肯定是发二监去,几个花案都在啊。”

  我一看,可不是嘛,除了纸盒匠,还有两个强奸、猥亵的,靠,把我分花案集中营去啦!毛毛惊叫道:“没搞错吧?”

  皮皮笑起来:“下去小心点儿!”

  来不及想别的,我们一通忙乱,把账、物都清点了,等着外面点名。

  李爷暧昧地笑着:“麦麦,我听老五说你不是想留这里吗?”我一笑:“我一同学在二监当管教,把我要过去的。”我就是要他们开不了心。

  纸盒匠笑逐言开地说:“李爷,我还剩两包多豆子呢,是不是带走啊?”李爷气气地笑道:“甭得意,你这衰德行的,下了队也没好果子啃。”

  外面叫号儿了。我们一边答“到”,一边扛起背包朝楼道里走。毛毛的那个同案也扛包出来了。

  我冲毛毛哈哈两声:“咱那老乡没留下?”

  “是他自己一相情愿。”毛毛说。

  各楼层的犯人都到齐了,点了名,队长发令开路。这时才发现:疤瘌五也给发过来了。

  先把背包码进一辆“双排座儿”里,我们挨着个上了转监用的大客车里。

  车子发动了,模范监狱离我们渐渐远去,然后,我们将再一次借道,进入另一堵大墙,“真正的”改造生活即将开始。

  第十四章 再教育(1)

  课程安排

  满载囚犯的大客车直接开进“二监”的大门,穿过一片平房工区,拐个小弯,停在一栋三层楼前,二楼的探头阳台上立着三个一米见方的金属字牌:“监教楼”,楼口还挂着一个黑字白底的长木牌:“W市第二育新学校”。

  监教楼对面是个小型运动场,千米跑道围着个简易足球场,草皮很操蛋,一片低一片高的,很多地方露着黄土。我们的车就停在球场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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