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又爬回去了?”猴子嬉笑着问。
“美得他哪!当时他也跟人家说呢:哎哟两位大哥,算我倒霉,快帮我跳回去!那两位笑道:还没醒吧——能让你回去吗,好不容易过来的,我们哥儿俩多少年也遇不到你这样的笨蛋啊,能放你回去吗?就这么着,愣把那小子给扭管教那里卖了一功。”
后院起火
朴主任正式通知我准备思想汇报材料,预备年底减刑报卷用。这消息,听一次激动一次。
跟我一批减刑的,还有龚小可,龚小可说他将比我减得多,至少多两个月。他虽然刑期和我一样,可在看守所的时间比我少得多,下劳改队几乎提前我半年,所以比我多了一张表扬票。
老三又开始嘀咕自己:“到时候别怪我给撒蹦子。”我知道他是为了减刑名额里没有他在闹心。
“不行,回头我抓空得跟他沟通沟通。”老三有些魂不守舍似的念叨着。
我说:“三哥瞧你闹心的,人家说不给你减了吗?”
“这叫打预防针,到时候再闹腾就晚了。”
聊了一会儿,我和龚小可开始商量着写思想汇报。
刚交上《思想汇报》,耿大队突然找了我。
在温大队办公室里,耿大队问:“最近没什么事儿吧?”
“没有,还是老样子,准备减刑材料呢。”我说。
“这个月接见完了,就要考监规了,背得怎么样了?”
我说:“差不多了。”
耿大队随手翻开一页《监规》,随便提了两条,我都有些犹豫,他不禁板起脸望着我说:“不熟练,你怎么搞的?”
“这些天净忙活写材料了。”
“考试的时候,人家不会听你解释原因。不会就是不会,没有二话,不许减刑!我就是担心你大意,才专门跑来一趟,果然你不上心。”温大队笑道:“好在还有时间,回去抓紧背吧。咱这里还好说,减刑前监狱局还要抽查,一点儿也不敢含糊啊。”
耿大队的脸色温和下来:“麦麦,我来就是单独督促一下你,要认真对待减刑的每一个细节,只有你做到最好才行!”
我赶紧笑道:“我明白,您那是真的关心我。”老耿笑笑,接着问:“从这个月开始,又恢复面对面接见了,你安排一次直接见面,不过千万不能违纪,回去看看规范里都有什么具体要求。”
我喜形于色地说谢谢,他又问:“你现在还符合一个条件,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要不要把家属接进来住两天?”
我的心突突疾跳了几下,但没怎么考虑就笑着谢绝了:“不用了,这么长时间都过来了,减刑顺利的话,春节前后就可以回去了,好感觉都攒着吧,不提前消费了……”
因为这一个月的忙乱,11月的接见来得很快似的,我第一次走进了一楼的接见室。原来这里也是分档次的,一些人在大厅里和家属见面,还有一些人可以到单独的接见室里,和亲属作更近距离的接触。
我进的就是那些单独接见室的一间。仿佛饭店里的雅间。
琳婧带着女儿,和游平、臧天爱已经等在里面,挤坐在桌的一侧。看我进来,他们立刻活跃起来,脸上都笑开了花。
按规定,我单独坐在桌子的另一侧,和他们面对着。我伸手把女儿先抱了过来,女儿很顽强地抗争了几下,眼里汪起泪来,马上就要哭出声来的样子,琳婧赶紧把孩子接了回去。我心里空落落的。
臧天爱浅笑道:“你再不回家,闺女真的要不认你了。”
一开始聊,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减刑的消息告诉他们,琳婧说他们已经知道了,我笑道:“这个惊喜应该留给我自己传达啊。”臧天爱笑起来:“哎,你不是拐弯骂我嘛!”
一边说笑着,琳婧突然想起什么来,问我:“前些天有个老头儿去咱家了,说是从你们队里刚释放的,他说你叫他去的,是吗?”
“谁呀?我不知道这事儿。”
琳婧愤愤地说:“那人戴副眼镜,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到咱家说跟你关系特别好,在里面他总照顾你,说你受一个叫老三的人的欺负,每个月都敲诈你……”
“哪儿的事儿!他叫什么啊?肯定是日本儿那个杂种!”我气愤地说:“他就为说这些跑C县转一遭?”
琳婧笑道:“他还说你没钱了,最近又得了点小病。他说转天正好要托关系进来看朋友,问家里跟你有没有事儿办。”
“骗钱啊,没上当吧。”
“我看他就像骗子,而且里面出来的人,我能信他吗!”
我不觉恨恨地笑道:“这是一个惯骗,鸡鸣狗盗的水平。你没有经验,要是我,我肯定顺手就把他再塞回监狱来。”
游平笑道:“人家又没拿到钱,凭几句话?你也太黑了。”
“他不就是为钱去的吗?我让他拿到钱啊,我给他造成诈骗事实,同时安排报案不就得了,对这种混账就得使用非常手段。”
郎队很快进来说:“有话快说啊,时间差不离了。”
琳婧和臧天爱一起把脚下的东西给我挪过来,又说了些天气渐凉注意身体的话。我对郎队说:“郎队你检查一下东西吧。”
郎队问:“没违禁的吧?”
琳婧说:“除了吃的就是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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