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胖子、何永和霍来清就都被请进了管教室,小杰先出来了,一脸的委屈里夹杂着破罐破摔般的得意。广澜笑骂一句:“你这一撅屁股,还想拉出座金字塔来啊!”边说,边去了库房。
周法宏看小杰坐下,笑着说:“这砖儿垫得够狠啊,一路鞭光你拿下一批。”
小杰负气地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疤瘌五骂道:“别你妈张家门口说李家话啦,不是你当初欺负别人时候了?”
关之洲说:“哼,要都能推己及人就好了。”方卓也感慨地叹息。棍儿阴森森地说:“及什么人?是人就进不来,进来就不是人。”
“打去吧!”周法宏笑着说,一边转头征求我的意见,问我是不是赞成他。
我还没搭腔,二龙已经怒冲冲过来了,飞起一脚就把小杰踹翻了,嘴里骂道:“找主任放烟雾弹去啦?”
小杰爬起来,张皇地说:“龙哥,我,我让他们打得受不了……”
“啪!”二龙狠狠地抽了小杰一个嘴巴,义正词严地喊道:“你他妈懂点人事吗?知不知道有问题先跟杂役反映的规矩?成心越过我,拿我不当菜是吧?”
小杰的智商显然不够用了,急着辩解。二龙哪容他多话,冷着脸又是一脚,小杰噔噔向后退去,这工夫,管教室的门开了,朴主任喊道:“杭天龙,你又撒什么疯!”二龙说:“这东西净给您找麻烦,这小问题直接告诉我,我不就解决了吗?”
“行了行了,放什么空炮?你先过来!”
二龙冲小杰说:“你给我好好琢磨琢磨!”抬脚向管教室走去。那边,除了李双喜,其他三个“凶手”都回来了,路过小杰身边时,三个人都骂骂咧咧的,许诺将来要让小杰坐轮椅出去。
傻狗兴奋地叫着:“哎,哥儿几个,定的啥罪?”
何永坐下来就笑:“写检查,写检查。”然后冲小杰大笑道:“写检查啊!”
周法宏说:“判得太轻,搁外面这就是寻衅滋事,弄你三两年没脾气。”
“操,这傻逼真不嫌寒碜,给主任脱衣服展览啊!”
我埋头干我的活儿。过几天要考《监规》了,我得抓紧把手里的网子弄完,腾出更多的时间温习功课,用龚小可的话说:“越熟越不嫌熟。”
管教室开门的声音传过来,大家都不说话了,认真改造起来。李双喜走到小杰身边,咳嗽一声,小杰木木地停止了烧花线的动作,目光空洞地望着案子面儿,一动不动。李双喜轻蔑地笑一下,走了过去。
高则崇迎上正往外走的朴主任,递过一个信封去:“主任,我给家里写了封信,您看看能不能发,您要没时间,我让温大队帮忙也成。”朴主任背对着我这里,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他说了句“我先看看吧”,接过信出去了。
朴主任走远了,胖子冷笑着踱过小杰身边去,情意绵绵地抚摩着小杰的光头:“瓜熟了没有,晚上打开看看。”小杰又烦躁又胆怯地晃了下头,胖子的大手立刻用了力,狠狠地抓着他的头顶,像乔丹倒攥着一个篮球模型,嘴里执拗地威胁着:“想跑?”
“九阴白骨爪,绝对九阴白骨爪!”何永很内行地分析。
小杰艰苦地挣扎着,试图摆脱胖子对自己首脑的控制,胖子怪笑着,把“前生产杂役”抓捕在手心里,浑身的力气似乎都使到了手指上,和小杰做着猫玩老鼠的游戏。花线组的几位老怪看得呵呵笑。
李双喜诡秘地笑了笑,走得远远的,不掺和了,也不发表指导性意见。
胖子终于松开手,旋即一个大脖切,把小杰砍得趴在案子上,点着的蜡块正迎在脑门上,小杰疼得嘶叫起来。
小杰用几乎是气愤的声音叫道:“哥儿几个我服你们了还不行吗?”
“服?”胖子一拳打在他嘴上,小杰的唇立刻鼓了起来,血也出来了,胖子骂道:“接着找主任去呀!我今年啥也不干了,就陪你写检查玩,看谁玩不起!”
正热闹着,二龙和广澜都出来了,二龙骂道:“给脸不要了是吗?”
胖子狠踢了小杰一下:“短尾巴的,给脸不要?”
二龙赶到近前,对胖子喊:“我他妈说你哪!你有完没完?这是工区还是你们家后院?”
胖子愣了,尴尬地说:“龙哥,这傻逼逞能!”
“我看逞能的是你!瞧这几天把你欢的,闹到主任那去了,你还不知足?”
“我憋他不是一天了,现在还是轻的。”胖子望一眼刚刚爬起来的小杰说。
广澜一皱眉:“嗨,龙哥说你,你还屁话不少啊!”
崔明达已经从边上走过来,推了胖子一把:“跟龙哥还有些脾气是吗?”
何永开始还望着那边笑,看形势有些微妙了,不禁吐一下舌头,把脸扭正。
胖子大咧咧地说:“达哥你这话啥意思?不明白。”话刚落地,广澜一拳就干到胖子脸上:“让你明白明白!”胖子猝不及防,向后撤了一大步,诧异又暴躁地问:“广澜你干什么?”
“干你娘!”广澜张牙舞爪地往前逼:“轮到你横行了?以为自己二郎神啊!”
胖子呼口气道:“行,广澜,我不跟你闹。这意思咱明白,别以为弟弟比谁多傻几分钟。”
二龙阴沉着脸,不满地说:“屁话还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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