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发烧吧,关你这么长时间能不判?还得赔你钱咋的?没罪也得鼓捣出点罪来呀,至少把羁押期这段日子给你判出来。”豹崽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不好欢的常博。
常博收敛笑容,回我身边坐下,抓住我的手狠劲一握,踌躇满志地一笑:“成了。”
舒和凑前问了句:“成了?”
“成了。”常博把另一只手拍在舒和腿上。
我看到乐乐看我们的眼神很怪,看过,就凑豹崽边上去,扎脖子跟前嘀咕起来。豹崽瞄这边一眼,冷冷的感觉。
逃亡大曝光
常博在铺上坐了没十分钟,庞管就来了,先在探视孔往里瞄几眼,然后喊奸幼的那个出去,还顺嘴说了句“你们分局来人看你了”。
奸幼那位魂不守舍地去了。庞管有些愤怒地一拉门,咣地关严了。
小不点欢喜道:“奸幼肯定来飞案了,这回缓二算改挂啦。”
金鱼眼不屑地说:“这种人活着也是给好人添堵。”
豹崽和乐乐都不说话,神情肃穆。
常博小声告诉我:“肯定找奸幼核实去了。”奸幼这个突破口最好打开。
我们正和豹崽他们一样等得心焦,号筒里一通急躁的脚步声。
这边已经有人在开我们的门,头道锁一下,拍子门一开,立刻看见门口站了好几个管教,都板着铁脸,目光刀子似的往我们身上搜刮着。
庞管拉开铁栅门,喊道:“都出来!两手抱头,蹲墙边!”
金鱼眼一脸诧异地赶紧招呼我们:“下地下地!”
我们都忙着找鞋,有些乱套,最后杨誉赢光了一只脚就被拥进号筒。看见号筒那头,平常管教的值班位上,柱子似的戳了俩背枪的武警,虎视眈眈注视着这边。奸幼那个已经蹲在边上,上了背铐,估计是架不住管教的几句大话,先招了。我听旁边的豹崽把脚镣重重往地上一掼,绝望地骂了声:“操!”
我们依序在对面的墙根蹲好,双手抱头。然后听到身后传来掀动铺板的声音,被罩之类被嚓嚓地撕开,饭盆一类的被划拉到地上,愤怒地响成一片,中间还听到“咔”地一声,估计是那个还没来得及吃的西瓜给开了。
“回头看看,这枕包谁的?”管教喊。
我们回头,一个年轻管教手里拎个脏乎乎的蓝布枕包,冲我们晃了一下:“谁的?”
没人回答。
“没人认是吗?”
金鱼眼犹犹豫豫地说:“杨誉赢,这是不是杨誉赢的?”
“……是。”杨誉赢咬着牙说。
“是你的你不言声?!”拎枕包的年轻管教说。
“先给铐上再说!”胡管过去给杨誉赢上了背铐。
“先甭废话了。”庞管手里拿着一张名单,说:“我念一个,上一个,挨个问了再说。”
“赵乐乐!”
“到。”乐乐没精打采地答,然后被年轻管教抹胳膊给反铐了。
“丰富!”
“哎!”丰富有些神经质地应道。
“哎什么,铐上!”
“刘金钟!……这个挂好了,还有那谁,潘正侯,你们自己过去,那边蹲着,别扎好人堆里蒙事!”庞管挑三拣四地继续念名字,最后把那12个都剔出去了,靠号筒门口蹲了一溜,除了仨挂链的,其余的都反背铐着。
舒和被戴上铐子的时候神情倦怠,庞管气气地说:“舒和怎么还有你?”
庞管喊道:“金国光!”
“啊!?”金鱼眼大惊失色地一回头,刚要说什么,庞管接着吩咐:“带其他人回号!收拾好了,都给我盘板学习!”
金鱼眼的脸色还没有复原,一惊一乍地跟我们喊:“快,快回号!”
一进号,我们都惊呼起来,翻江倒海啊,成重灾区了,没有下脚的地方。
小不点惶惑地问:“咋回事啊?”
“回家问你妈去!”金鱼眼吼道,同时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我们紧着收拾屋子,所有枕包都被扯开,里面的衣服袜子都扔乱了,混成一片,我们大概把自己的东西归置了一下,其他找不到主的,就乱堆在一侧,草草地把地铺一打,上了铺板,表面上立刻利落许多,饭盆重新摞好,西瓜收拾到垃圾篓里,和我同班的无名小辈撅着屁股,三下五除二把地擦了一遍,金鱼眼也不要求质量了,草草招呼大伙上铺盘着。
走了12个人,也没显出地方松快来,现在板下的全浮出来了,一时竟有些不适应,好像很多人都是生面孔似的。
“哪挨哪呀?”金鱼眼迷惘地扫视了我们一圈。
我和常博对视一下,没有说话。
号筒里又传来脚步声,金鱼眼立刻坐好。一会儿庞管开了门,走进来,看着金鱼眼:“知道啥事吗?”
“不知道。”金鱼眼已经规规矩矩站起来,驯顺地望着庞管。
“越狱!那帮混蛋密谋越狱!不知道?你个号长怎么当的?”
“庞管……”金鱼眼委屈地嘟囔。
“跟我装什么大头蒜?你先给我好好想想,现在赵乐乐和豹崽那俩小子一口咬定是你指使的……”
还没等庞管说完,金鱼眼早急啦:“哎哟庞管,他们诬陷我呀,我……”
“闭嘴!我干管教这么多年,眼里也不糅沙子,你这把脸儿的,还没那个尿。呆会儿他们要不改口,还得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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