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多天没有金冉冉的消息了,看来那天说的那件事确实伤害了这女孩的自尊心,丁能通知道,凡事强求不得,或许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她会想通的。因为道理很简单,人往高处走难免要做出点牺牲,自己是在尽一个老大哥的职责,与其找一个没前程的工作,不如先结交可以提供美好前途的贵人,金冉冉出身贫寒,一直想出人头地,怎么可能想不明白呢?
丁能通五粮液喝多了,他回到驻京办倒头便睡,简直睡得昏天黑地,以至于床头柜上的电话响了半天他才惊醒,丁能通懵懵懂懂接了电话,却惊得他一下子醒了。
“哥,做保姆的事我同意了!”金冉冉的声音冷漠中暗含坚定。
丁能通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半晌才说:“好好好,我安排!”
东州初夏的夜晚并不宁静,黑水河畔一座高级别墅内还亮着昏黄的灯,陈富忠在卧室里斜身靠着床头,嘴里叼着一支烟尽情地吸着。林娟娟衣着零乱,披头散发地坐在沙发上嘤嘤地哭泣。
陈富忠不耐烦地说:“好了,你别哭了,有什么好哭的,女人一辈子早晚都得有这么一回。”
“要不是为了我爸的病,我才不会到你家来呢,我本来应该在医院工作的。再说,我是来当保姆的,不是来当情妇的。”
“娟娟,”陈富忠轻蔑地说,“保姆也好,情妇也罢,你成了我陈富忠的人,我就不会亏待你。你要知道,没有大笔的钱,你爸的命是保不住的,你总不希望他辛辛苦苦供你上大学,你还没报答,他就死掉吧,只要你安心跟着我,说不定我给你爸换个肾,他的老命就保住了。”
娟娟渐渐地停止了哭泣。陈富忠伸手去拉她细嫩的手,娟娟挣了挣,也没挣脱,陈富忠像是摸着一件宝物。
“娟娟,”陈富忠温声地说:“你不知道,我陈富忠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最懂得珍惜,想当年,我十四岁,从安徽要饭到东州,吃了多少苦,当时我可是东州的乞丐头儿,海志强就是我从乱刀下救出来的,我胳膊上的几条刀疤就是为了他留下的。打天下,拼事业,这个世界,连拔一根草,也要凭实力。”
陈富忠的话让林娟娟震动了,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肉乎乎粗鄙的男人竟有一番不同凡响的经历,她慢慢地抬起头凝视着陈富忠,眼神里有惊讶、有怀疑,也有些认可。
“好了,别委屈了,穿好衣服,我请你吃夜宵好吗?”陈富忠摸着林娟娟的秀发说。
林娟娟收起复杂的目光,点了点头。
26、红袖(1)
为了找到理想的港商合作经营北京花园,在韩国首尔时,丁能通就与陈富忠约好,回国后一起去一趟香港。
陈富忠如约来到北京,就住在北京花园总统套。丁能通进屋时,陈富忠手里竟拎着一本快看到一半的金庸武侠小说。
“稀罕,陈老板,什么时候成了读书人了?”
“能通,”陈富忠一本正经地说,“别小看你大哥,从古到今,无论什么时候,像韦小宝这样的小人之侠都能成功。”
丁能通定睛看了看,原来陈富忠看的是《鹿鼎记》,心想,“陈富忠说的有道理,官场上像韦小宝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可惜自己没有韦小宝的本事。在这皇城根儿下,看惯了红墙绿瓦,越发觉得韦小宝才是驻京办主任的最佳人选。”
“富忠,看过《笑傲江湖》吗?”
“就是贾市长推荐我看《笑傲江湖》后,我才迷上金庸小说的。”
“噢,贾市长为什么推荐你看《笑傲江湖》?”丁能通好奇地问。
“贾市长说,《笑傲江湖》里有政治原理。”
“富忠,你一个做生意的研究政治干什么?”
“老弟,政治在中国是最大的国情,当官的要讲政治,做生意的更要讲政治,否则你的企业无法立足!”
陈富忠的话让丁能通很吃惊,怪不得这家伙在东州能成为一个响当当的人物,果然不同凡响。丁能通忽然对陈富忠有些刮目相看了。
“富忠,香港之行你觉得还差什么?”
“还差东风。”
“谁是东风?”
“贾市长呗,这件事必须贾市长出面才有力度。”
丁能通有些豁然开朗:“对呀,贾市长主管驻京办,他代表市政府出面比我代表驻京办出面力度大得多,贾市长一起去的确是东风,就怕贾市长在党校脱不开身啊!”
“老弟,我们俩出面请他出山,哪有脱不开身的道理,再说,他在党校快毕业了,没那么紧张了。”
“富忠,我看还是你说好,要不你先给他打个电话!”
丁能通敏锐地感觉到,陈富忠开口,贾朝轩一定答应,何况贾朝轩好玩得很,香港是个花花世界,只要陈富忠在,保证能找到贾朝轩的兴奋点。陈富忠与贾朝轩通完话后,异常兴奋。
“能通,你猜贾市长在哪儿呢?”丁能通预感到贾朝轩没在党校,而且有应酬。
“在哪儿?”
“说是在长城饭店见一个好朋友,今天是这个好朋友的生日。我说这个生日我来给过吧,他说好啊,你来吧!走,我们去长城饭店!”
丁能通和陈富忠打车去了长城饭店,一路上,让他想起许多给领导过生日的往事,生日在官场上是门艺术,也是个由头,自己给肖鸿林当秘书时,用一个小本子记录了与肖鸿林有利益关系的所有领导的生日,夫人的生日,甚至领导父母的生日,而且随时提醒肖鸿林,肖鸿林会酌情应对。生日是官场上联络感情的纽带,也是升迁敲门的最佳契机。也不知贾朝轩今天给谁过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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