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正在唱歌,而白天参加送葬的小孩则在一旁拍手助兴。
这六个榻榻米大的空间,充满欢愉的气氛。
曲子结束时,小孩们都拍手约会呼着。这时,佩注意到我,笑了出来。
“八云,怎么这么慢?”
(把我一个丢在那里,还好意思说这种话!)
我露出不悦的表情时安顺正好拿着追加的点心从我后面进来。
“你终于到了!”
安顺轻轻地将我推到一旁,把手上的食物放在桌上,然后转身面对我,用北京话介绍:
“各位应该见过面了,他是日本来的另一位朋友,藤井八云。”
孩子们都拍手表示欢迎,我只好点了点头以示同礼。就这样,我加入了他们的欢迎会。
桌上的点心都是安顺自己做的,每一样都很好吃。看来他的确是个烹饪天才,被餐饮学校退学的我,是绝对无法和他相比的。
想想安顺真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人物,虽然只是一个高中生,却经营各种生意,这间卡拉OK店也是他在经营的。
他以兴建水库的工人为消费对象,以贷款方式,从台北买了一台旧的伴唱机和电动玩具的机器便开始营业,然而因为妖魔的骚扰,以致于客人日益减少。为了弥补赤字,安顺早上、中午、傍晚都得推着摊子到水库的工地现场作生意。
“课业怎么办?”我问。
他一派轻松地回答我。
“现在放暑假。”
据他表示,他最有兴趣的是做生意而非读书。
村里的小孩都很羡慕他能做自己想做的事,这些小孩的父母都忙于耕作或参与水库建设,安顺反而成为照顾他们的人。
但他却没有将这份自信与骄傲表现在外,这点不由得令我感到佩服。我好像误会安顺了,他不只是个令人坐立不安的男人而已,还是个颇有爱心的人。
这样的一个人喜欢佩也不是坏事,但我并没有放弃佩的意思,因为人相信佩也是喜欢我的。正如安顺所说:“喜欢人是每个人的自由”,所以我要堂堂正正地接受挑战。
待欢迎会结束之后,我和佩又到安顺的家去,向他借用另一辆机车。
“你们可能会待在这里一段时间,有机车会比较方便。”
安顺建议道。
虽然徐先生答应充当我的临时司机,但每次都麻烦他也不好意思,所以我就接受了安顺的好意。
安顺的家位于村庄的外围,有一个小小的庭院,有眯类似日本的独立屋。我原先以为他是住在寺庙内,原来他只是帮忙处理寺庙的锁事而已。
车库里的这部车比他使用的那一辆还要旧,但也没有其他法子了。
安顺将钥匙交给我说:
“若是你们愿意的话,我爷爷还没睡,介绍你们认识好吗?”
“也好。”
事实上,我对安顺的住处也颇感兴趣。
我们出了车库后,跟着安顺越过庭院,走到大门,只见门上贴着驱魔灵符,一进门就看到客厅里摆着一台大型电视机。
“台湾的电视台偶尔会放映日本的节目,也有中文字幕的日本卡通片。你们不要光站着,随便坐,我去叫爷爷出来。”
安顺将我们留在客厅,进去里面的房间叫他爷爷。
我趁此机会观察一下房子,发现电视机旁的书架上摆放着许多日语会话的书籍,因为终于了解安顺的日本话为什么说得那么流畅了。
“真是个认真的家伙。”
我喃喃自语,佩露出不的表情,我只好对她解释:
“即使父亲是日本人,小孩子也不可能一生下来说会说日语,安顺的日语就是自己这样苦学而来的。”
我想起安顺在卡拉OK店内,不经意谈起的事:希望能在父亲的国家做生意——这是他的梦想,而此时安顺正为了实现梦想努力着。
“还好。”
这回换成佩自言自语了。
“什么事?”
“八云好像比较不讨厌安顺了。”
“嗯?你怎么突然这么说?”
“我喜欢安顺。不,应该说不只是安顺,村里每个小孩都是我的朋友,我喜欢他们。”
“是吗?”我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
这时,安顺和他祖父从里面的房间走出来。白天看到他爷爷时是穿着道袍,现在则是穿白色的衣服,他好像喝了点酒,脸色有点红润。
“晚安,我是王国富。你们和我孙子好像处得不错,这真是令人高兴的事。”
王道士以沙哑的声音,讲着腔调有点奇怪的日语。
我恭敬地自我介绍:
“我是日本来的藤井八云,她是……”
我正要介绍佩的时候,发现佩竟露出诧异的表情。
她的眼睛定定注视着旁边的柜子。
“佩,怎么了?”
我也朝柜子看去,只见柜子上并列着几个相片架,其中有安顺和王道士的合照,还有穿着泳裤在河川戏水的安顺,以及一张稍为泛黄的照片,里面是个年轻女人,大概是安顺过世的母亲。
而最右侧的那张相片,则是安顺的母亲微笑着和一个男人并肩部在一起的相片。那张相片立即吸引住我的目光,我走近一看,没有错……相片里的男人……正是我的父亲。
佩指着相片中的父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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