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嘴唇。
你明明什么也不懂……!
我们已经经历了多少年的辛苦,你懂什么……
「如果换哥哥去射击实弹的话,山田会很伤脑筋吧。所以……」
「又不是我喜欢这么做!是因为没办法呀!」
「山田你一定要上高中,该工作的是你哥哥。那家伙,不管山田你怎么说,都只是冒牌的混蛋贵族而已。」
班导斩钉截铁、以决不妥协的表情不断说着:「山田一定要去念高中。」不同于平常那个不会判断气氛的家伙,他现在一脸认真,像是抓住了某个东西,死都不肯放手。让我相当反感:
「……才不要。」
「关于这件事情,我也会找你妈妈来,三个人一起谈。或是去你家里谈也可以。老师要和你哥哥来场大对决。」
「老师为什么你……」
「家人大多不会责备茧居族,让茧居族成了家中的专制君主。但是这位君主的领土很小,无法和其他人好好说话,眼睛也没办法正视他人。山田也了解吧,对哥哥来说,最重要的应该是其他人,然后,山田所需要的则是『安心』。」
「安心?」
「小孩子最需要的就是安心了。我是这么认为啦。不过大多数的家庭都有『慢性安心不足症』,不是只有你喔。」
我瞪着班导,后退两三步。「你考虑看看吧!」「不要!」我小声的回答,然后离开教职员室。
「今天晚上我要去你家做家庭访问,帮我先跟你妈妈说一声!」
「不要来!」
我大声喊着。
接着开始在走廊上狂奔起来。
怒气冲冲回到教室时,班上同学都已经回家了。窗边有个人,藻屑她忧郁的托着脸颊。发现我走进教室,藻屑指指墙壁上的时钟:
「好慢喔!」
「对不起,班导他一直胡言乱语的,吵死人了。」
「为什么?」
我偏着头:
「他说什么『小孩子最需要的是安心』之类的。」
「嗯——好难懂喔。」
「我也这么觉得。」
藻屑站起身向我走来,她背后的天空开始被满布的乌云染成不吉祥的灰色,并且不断扩张延伸着。凝视了一会儿后,藻屑以困扰的声音说:
「再不快点回去,暴风雨要来了。」
那个声音让我想起藻屑之前极力主张:「十月三日这天,气象预报没有提到的暴风雨会来袭。」
「早上看到气象预报,说今天是晴天喔。」
「……我说,暴风雨要来了。」
藻屑似乎很开心,不断反复说着:
「暴风雨要来喽。」
「是、是。」我低声回应她,拿起书包,转身正要走出教室时……
门打开了。
站在那边的是花名岛正太。他身上穿着制服却空着手,发现我们的存在时,短短地「啊」了一声。我和藻屑都吓了一跳,目不转睛盯着花名岛的脸。
「花名岛……你不是还在停学中吗?」
「啊,嗯。因为有东西忘了拿,没那个的话不太方便,所以过来拿。那个……我还以为已经没有人在了。」
花名岛低垂着眼,没看我也没看藻屑,只是低着头。但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动作生硬的往自己座位走去时,突然抬起视线看向藻屑。
接着他呆立不动。
发出啊啊……的呻吟声。
「那个,伤……」
藻屑的脸浮现许多几乎已经变成红黑色的瘀青。那是污染。花名岛痛苦的咬着嘴唇,注视着藻屑。该不会他的脑中又开始想着「都是藻屑她的错才会被我打」了吧。
就在藻屑垂下视线的那一刻,花名岛却低声道歉:
「……对不起。」
我呆立在当场。花名岛的声音,跟那天他在我面前极力主张有错的是藻屑时,那孩子气的声音完全不同,有一股成熟大人的神秘气息。
藻屑怄气般的嘟起嘴沉默不语,花名岛直盯着藻屑,我突然感觉教室里似乎没有我容身的地方。现在,乌云密布的天空底下,这间放学后的教室里,只有藻屑和花名岛,我突然变成透明人了。
「对不起。」
花名岛又说了一遍。
藻屑不发一语,像在闹情绪似的晃了晃身体后,总算开口:
「……不原谅你。」
「对不起。」
「我绝对不原谅你!」
「我、我……」
「能打我的只有我爸爸!」
藻屑抬起脸。
激动的表情。花名岛就这么呆然站立着;那样子好像是看得入迷有好像是被吓到了。藻屑瞪着花名岛,摇晃着身体走近他。
「海野,你的脚……」
花名岛怯生生的说:
「你的脚有问题,是真的吗?」
「……没错。」
「听说是你爸爸造成的,是真的吗?」
「是又怎样?」
「听说你的脚没办法打开……」
「打不开,因为上了锁啊。」
遭到污染的美少女——海野藻屑以前所未有的邪恶表情笑着,站在她的猎物花名岛正太面前。花名岛像是被迷惑了,嘴里嘟囔着:「上……上锁了。」藻屑仰起头笑着,然后突然用力推倒花名岛正太。花名岛跌在教室的地板上,正缓慢起身时,藻屑却压在他身上停止不动。青白色的纤细手腕拉过花名岛的制服衬衫,粗暴的扯开他的扣子开始剥光他。我只是胆怯的小小声说:「藻、藻屑?」花名岛正太一身被太阳晒的黑亮的肌肤,以及和藻屑完全相反的健康体魄展现在我们面前。藻屑站起身,奔向摆放扫除用具的橱柜,抓了把扫帚回来,冷不防就往花名岛的背上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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