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议,把银俊雅调到计经委,在计经委任个副股长。”
“同意。”“同意。”“……”贾大亮的话音刚落,那些县里的领导们,立刻争先表态赞成。
在贾宝山的面前又一次出现了难办的局面,他只能看着郭莉问她说:“你认为任个什么职务比较合适呢?”
郭莉见栗宝山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她的住任、恳求和鼓励,打消了顾虑,说出了他们策划好的那个职务。她说:
“我认为叫她任县长助理比较合适。”同时,作了一番解释。
这个建议让县里的那些领导听了,无不感到惊讶。好家伙,竟然要她任县长助理!真是要翻了天了。在他们看来,最大最大让银俊雅当个副局长、副主任之类的就是破天荒的破格了。县上的好多好多干部熬一辈子都熬不到这样的职务。而郭莉竟要她当县长助理,这是他们做梦都没有想到的。贾大亮之所以抢先提议让她当副股长,所怕的,是怕栗宝山让她当副局长副主任,想不到郭莉冒出来个县长助理。
这个职务等于叫银俊雅跟他们平起平坐了。他们先是用惊讶的眼睛看郭莉,随之用担心而审视的眼睛看栗宝山。
栗宝山用坦然的眼光看着大伙说:“大家看郭莉记者提的这个意见怎么样?”
“啊!他竟然同意!”县里的那些人几乎同时在内心里发出了这样的惊叹。尽管他们都是看上司眼色行事地,尽管他们不愿惹栗宝山不高兴,但眼下的距离太大了,谁也感到接受不了,于是只好沉默。在栗宝山第二次催问下,这些人不得不陆续表态。除组织部长董玉文以外,别的人都避而不谈县长助理,有的说可以任工业局的副局长,有的说可以任企管办的副主任。董玉文提醒说,县长助理历来是地委任免的副县级干部,县里没有这个权力。这样,银俊雅任个副局长或者副主任,似乎已成了定局。尉教授和另外那两个记者都向郭莉向栗宝山投去目光,意思是说,可以了,不能再争了。甚至栗宝山也发生了动摇,觉得应当适可而止。他正要朝这方面说,郭莉按照预定的谋划说道:
“我看就任个科级的县长助理也好。我们要的是县长助理这个身份,不是非要县级领导的政治待遇。既然县里有科级干部的任命权,就任个科级的县长助理吧。这样,出去工作起来,要比局长主任好。”
县里的那些领导简直是烦她烦透了,他们一律低头不语,以示抗议。四个纪检干部也厌恶地看她一眼.尉教授和另外两个记者都用责备的眼光看着郭莉。栗宝山心想,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能前进,不能后退。后退等于出卖了郭莉记者。所以他表态说:
“怎么样,郭莉记者的这个意见也有道理,大家是否再考虑考虑。”
四个纪检干部听完粟宝山的这句话,交换一下目光后,相继退出会场。
贾大亮和金九龙看了纪检干部的举动,心里暗暗庆幸。
两个人拭目等看栗宝山在这极尴尬的局面下如何收场。贾大亮还打破沉默说了这么一句话:“栗书记,你就说吧,怎么好,你决定。”
这时,栗宝山忽然想起在地区计经委当副主任的时候,他由那个主任在一次研究干部时所用的办法。虽然他对那个办法很有意见,但是这会想起来,倒觉得可以拿过来用一下。于是他问:“大家还有别的意见吗?”都说没有别的意见了。
他便结论说:“如果大家没有别的意见,就这样定了:银俊雅同志任正科级县长助理。组织部拟个文发下去,同时报地委组织部备案。赴京招商团就由黄县长带队,银俊雅参加,要加上计经委主任、工业局长和财政局长,一共五个人,下午随尉教授、郭莉记者他们一起进京。现在散会。”
《官场女人》刘儒
十六、指示
银俊雅当了县长助理的消息,顷刻之间传遍了太城县城。一个几天以前还被视为害人精的女人,一下成了受人仰目的大人物,这对于许多人来说,是不可思议的。尽管万人大会上栗宝山讲了那么多入理的话,尽管在大街上,尤其在礼堂里,银俊雅做了充分的表露,使大家认识到她是一个很有才能的女人,但她的地位变化似乎太快了,人们有点接受不了。虽说栗宝山在万人大会上提出了严肃的纪律,不让人们再无中生有地讲银俊雅的坏话,然而,如今的人毕竟不像从前那样老实,加上大字报案件也没有破获,人们私下里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银俊雅这个女人不寻常,过去不声不响在地下搞情感享受,现在有了政治野心,说出就出了,一下子弄了个县长助理,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新来的书记给降服了。有的说,等着瞧,栗宝山总有一天要垮在她的手里。还有的说,大美人当了黄县长的助理,今后黄县长可有好戏要看了。更有人说,银俊雅在北京找上了靠山,要不,北京怎么会来人呢?但也有人说,北京的意见不一致,所以纪检部门也派人来了。当然,也有很多人为银俊雅叫好。一时间,县城内外无人不谈论银俊雅。银俊雅当了县长助理,成为太城县历史上的头号新闻和重大事件。
对这个事最恼火最沮丧的是黄福瑞的老婆焦翠凤。她想,过去她为了丈夫不失足,几乎是夭天监督,夜夜教导,好不容易才使丈夫清清白白的,既没有伤了她的感情,又保住了丈夫的官位,一家人和和睦睦的有多好,不知怎么这世道好像一下子改变了,又给那个妖精平反,又叫那妖精上台演讲,又提那个妖精当官。当就当吧,当个什么不成,为什么非要让她当个县长助理,把她跟自己的丈夫放在一起?这不是有意要毁了她的丈夫,要毁了她的幸福,要毁了她这个家吗?黄福瑞散了会,回家吃饭的时候,她又哭又闹,问他为什么要同意?问他为什么不反对?问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黄福瑞本来就对这件事特别有意见,心里非常烦,经她这么一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先是一言不发,尔后很火地推她一把,将她推倒了。她因此疯了似地一阵乱闹。吃罢饭,门外边汽车拉笛,黄福瑞拿起皮包要走,她追到院里抱住他,哭着让他发誓保持晚节,黄福瑞又厌恶又烦恼地惨笑一声,摔开她跑出去。她哭嚎着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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