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性子倒强得很,理直气壮地说道:“你要胡闹跟别的丫头胡闹去,我可不
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薛蟠以为莺儿装装样子罢了,于是依然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又想拖莺的手。莺儿
生了气,于是突然尖声叫了起来,吓得薛姨妈和宝钗以为出了何事,都急匆匆跑过
来了。
“怎么啦?”薛姨妈瞪着薛蟠问。
“我也没什么,只不过想帮她看看手相罢了。”薛蟠嘟着嘴道。
薛姨妈骂道:“你又不是算命先生,凭什么要帮人家看手相?我看你八成是起
什么坏心思了!”
这时宝钗也笑起薛蟠来:“哥哥可坏,见到女孩就要拖小手!”
这时莺儿竟“扑通”一声向薛姨妈跪下,哭道:“小女虽然是个丫头,却不是
那种女人,还请夫人替小女作主。”
薛姨妈见状吓了一跳,没想到这丫头如此有性格,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这时宝钗灵机一动,向薛姨妈道:“娘,你让她给我做丫头如何?她跟我一般
大小,伴着我正好。”
薛蟠知道宝钗的厉害,莺儿要是给了宝钗,他日后便别想打莺儿的主意了,所
以一听这话便急了起来,嚷道:“娘,这是张大人送给我的丫头,不能白给了妹妹
!”
薛姨妈挥手轻轻地打了他一巴掌,骂道:“你还有脸说!打今儿起,莺儿就跟
你妹妹了,你再敢打什么坏主意,看我不把你赶出家门去!”
薛蟠见母亲认了真,哪里还敢多言。
从此,莺儿做起了宝钗的贴身丫头。莺儿见薛蟠怕宝钗,从此便放下心服侍起
宝钗来,薛蟠果然再不敢找她纠缠。
转眼间便到了第二年春。
既已准备进京,这几个月薛姨妈便让薛蟠跟张德辉清查了一下薛府的家业。不
查还罢,一查吓了一大跳:原来自薛墨死后,薛家在各省的买卖承局、总管、伙计
人等,都欺薛蟠年轻不谙世事,于是争相趁机拐骗起来,连京中的几处生意,做到
现在也几乎变成了几个空壳,只有一处当行还勉强有些进帐。
薛姨妈见状大为着急,便问张德辉如何是好。张德辉便说毕竟老爷已经不在,
如果依然将商号摊得四处都是,实在等于白白给那些没良心的人据此大敛钱财,倒
不如将别处的商号一律关停清算罢了,只在金陵和京城留几家好把握的便可,如此
既可省去不少人力物力,也便于大家集中精神做好日后的营生。
薛姨妈见张德辉说的在理,便问薛蟠意下如何。薛蟠哪里懂得这些,红着脸说
一切让母亲大人作主便可。薛姨妈又问宝钗意下如何。宝钗虽然从未插手商事,但
也知道鞭长莫及之理,便说张德辉所言极是,我们薛府毕竟大不如前,该撤的还是
早撤吧,别到时处处亏空,那可是后悔莫及的事。
薛姨妈见事已如此别无他法,只得委派张德辉全权负责清撤事宜。
经过半年多的努力,各省的商号终于纷纷撤了下来,到最后只在京城留下一处
当行以及一处采办,金陵城的银号也关了门,只留一处当行以及两处采办。好在去
年皇上已准了薛蟠袭下皇商一职,薛府依然可以每年支领官银为官府经营采办事宜
,是以倒也保得薛府一息 生机。
理清完这些头痛的事情后,薛姨妈一颗心刚刚放下,哪想这天张德辉突然找上
门来,吞吞吐吐的,好像要说什么事却一时间不好意思出口。薛姨妈好生奇怪,便
问道:“张先生您究竟有何事情,不如明着说出来吧,你和我们家相识这么多年了
,哪里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话!”
张德辉强咽了几次口水,终于鼓起勇气道:“夫人,我想……我想离开薛府不
干了。”
薛姨妈闻言大惊,问他为何有这么个想法,是不是薛府哪里对不起他。
张德辉尴尬地一笑,说薛府对他很好,只是他自己的问题。
“究竟是何问题?”薛姨妈不解地问。
“我帮夫人打理生意也有些年头了,如今我屋里那人劝我开个号子自己经营,
地方都物色好了,是以不得不向夫人请辞。”张德辉垂着头说道。
他实在没勇气抬眼正视薛姨妈。
“张先生,你要自己开商号了么?”薛姨妈惊得目瞪口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
的耳朵。
“是我屋里那人的意思,我实在舍不得离开夫人!”张德辉的头垂得更低。
“……”薛姨妈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最后,她让张德辉先回当铺去,让她仔细想上一想。
张德辉心怀忐忑地走了。
(14)张德辉过河拆桥 薛宝钗从容献策(下)
张德辉一走,薛姨妈便不由得一阵心伤。她一向信任张德辉,这些年也好在有
这个张德辉,否则薛府的生意早就败得一塌糊涂了。可现在,这张德辉居然也要走
了,这不是树倒猢狲散么?
薛姨妈正伤心的时候,薛蟠和宝钗先后回来了。
“娘,你怎么啦?”宝钗细心,一进门便发现母亲神色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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